在秦棣登上玉石台阶,站在这座足可容纳数万人的广场上时。这一刻,秦棣神色一僵,瞳孔收缩,眼皮剧烈的跳动。他的心,他的眼野,在倾刻间,受到无与伦比的冲击。悠悠月岁,上下五千年,古时神荒,三皇五帝、夏、商、周,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秦汉三国,晋朝南北,隋唐五代,宋元明清,这一座又一座的王朝,它们的成就和文明,都敌不过眼前的这一幕。这是怎样的一个画面,将秦棣这样的古炼气士,这样野心勃勃,不输于人的小枭雄,打击得无以复加到痴呆。“我的老天爷,传说中的仙庭,恐怕也不过如此吧?”秦棣心灵无法描述此刻的震撼,那种来自视觉、灵魂、感官的冲击力,让秦棣有种跪拜的冲动。他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前的一切,如是宇宙,是浩瀚神空,是世间一切赞美、惊叹、歌颂,都无法形容的伟业。一道一道的古老原始神纹,铺天盖地,覆盖这座大到无边的广场。成百上千的灵宝,铺在广场地面上,构建成一座巨大的神阵,犹如大自然巧夺天工而成……不,这些布满整座广场的不是灵宝,应说是灵物,是如先天生灵一般,由天地而生,聚日月灵华而成的神物,是神荒孕育的原始奇珍,是受“道”眷顾的产物。如天地间的一缕红霞,化形生灵。从而成为远古大能,如血海中的一滴精血。推演出修罗世界。只是可惜,眼前数以万计的灵物,被强者生生斩掉灵智,成为死物,但却是世界最强大的神料。“巧取豪夺,夺‘道’的造化。”秦棣空白一片的脑袋里,蓦然冒出这样的一个念头,他目光看着遍地神珍的广场。它们静静的在这里躺了数十个世比。一缕一缕的玄黄二气,宛如混沌未成,神魔未生才有的浓郁和纯净……仿佛,“大道”,在此孕育。然而这些,只是沧海一粟,冰山一角。是管中窥天,真正让秦棣双腿发软,一身冷汗的还是广场上方,那一排排屹立了数千年,如始帝神卫的——人。是的,人!有血有肉的人。只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气息,犹如古埃及法老的木乃伊,静静的守护着他们的皇帝,看守着始帝的寝宫。秦棣双眸忍不住再次收缩起来,他豁然发现。这些在此长眠了近两千五百截的始帝神卫,均是披着黑色战甲。持先秦古兵,一辆辆的战车,一头头的异兽,一眼望去,十分的壮观。宛如是一支横扫诸天,杀入仙庭,葬尽诸家百道和满天神魔仙佛的大军。他们的身上,有一股凌天的气势,如同当年,他们屠尽天下般,战意欲凌霄。“这就是我先祖,亲手打造的先秦神军?”秦棣呆呆的望着眼前一幕,他,惊于始祖的手笔,叹服于这位人类历史上,最雄才大略,被神藏那位无上帝王,称之为最后一代神帝的男人。而他,体内流淌这个男人的血液,是和秦凌一样,最接近他的后人。“天兵天将,扫荡神荒,葬尽诸天,这才是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啥我其谁!”秦棣望着并列在广场上方的数千神卫,那一把把弥漫着滔天杀意的先秦古兵,以及那数百辆碾过古仙,镇压过大能,灭杀过圣王的战车,在这一刻,秦棣心中,鲜血奔腾,豪情顿生:“真正的不朽,不是化身永恒,与天地齐寿,而是威名盖世,铸造滔天杀业,令诸雄惊恐,万佛颤抖,诸仙臣服。以一人之力,扭转乾坤,葬尽视芸芸众生,如蝼蚁的圣帝。”此刻,秦棣心灵在蜕变,一种叫野心的东西,勃勃生长。如果说在这之前,秦棣的努力、奋斗、挣扎,仅仅是为了有朝一日,杀回三秦,血洗秦家李家,那么在目睹他祖先伟业后,他的目光,看得更远更辽阔。“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大到无边无尽,便可葬天。”“男人一生,当如始帝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征服神诸,灭他道统,毁他仙庭,践踏天地秩序。”一步,一步,接着一步,秦棣向着广场对面走去——那里,有一座屹立在云霄,俯睥苍穹的大殿,在静静的等着他。当他脚步落在这铺满灵物和神纹密布的广场上时,如是水波荡漾,激起丝丝浪纹。一缕一缕的黄玄二气,在蒸腾,然而纷纷缭绕在他身上,如梦似幻,竟有种种异景在秦棣周身闪烁,如是一幕幕画面,在阐述着始祖的丰功大业。而随着秦棣不断深入这座广场,铺盖在地上的神纹,发出铿锵之音,轻轻的声波,犹如响彻在秦棣的神魂中,却与上方数千神卫战兵,产生共鸣。唰!唰!唰!霞光万道,瑞彩千条,一片瑰丽,宛如瑶池仙子翩翩起舞,又似秦军屠戮天下。“那是……”突然,落在秦棣身后的数千群雄,终于追赶上来,当他们纷纷登上玉梯,站在广场边缘,亲眼目睹到这个无比磅礴的景象时,那种无与伦比的视觉冲击力,震撼数千颗心脏,撼动了他们的灵魂。他们如秦棣刚才一样,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灵物遍地,布置成阵,秦兵大将,悬于九天,战兵数千,神车千辆,我的妈妈呀……这!这……他姥姥,始帝神宫雄壮如厮,一网打尽世间奇物了?!!”鲸昆道人眨眼睛睛,漆黑的眸子,在剧烈的收缩,他的整张脸,在疯狂的抽搐,绽放出贪婪的神色。他旁边,数千人神情恍惚。如痴如醉,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足够震撼任何一名远古大能。上古仙人的广场,他们在这一刻,忍不住跪拜,如朝圣人一样,用无比敬畏之心,朝拜着那不朽的大帝。“快看,秦棣在哪里!”一个老人够淡定,发眼了秦棣的身影。猥琐道人匪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立刻睁大眼睛,全身哆嗦道:“先人板板,格老子,我那干兄弟化羽成仙了吗?要成为这数千载来,第一个归仙之境的人物了?”“不,这是大帝赐予他后人的恩赐,唯有秦家最纯正的血嫡。才能得到这种恩赐。”许久许久,鲸昆道人从那种似痴似醉中回神,望着广场中心,那宛如谪仙临尘的身影,他和数千人一样,全都瞠目结舌。因为在这一刻。秦棣全身被自天而降的神霞笼罩,他的脚下,大阵喷神泉,如傲骨凛凛的神花绽放。而整个广场,在秦棣不断的迈步下。紫霞漫天,符纹闪耀。有龙飞凤舞,朱雀鸣唱,祥麟纳气景象。“唰!”一道紫气,从广场那座俯视整个阿房宫的寝宫飞来,飘落在秦棣身上。下一刻,紫光照耀,神霞如虹,有五色神光飘动。“这座阿房宫生灵了,它!它!它似乎在迎皇族血脉!”先前开口的老人有种感觉,他仿佛猜到,这座神宫,不是一座死物,十分的有灵性。“大手笔啊,始帝太惊天,生前铸此神宫,布下一座座大阵,运转千载,镇压虚无。”饶是鲸昆道人这种人品奇差,狗嘴里永远吐不象牙的杂毛老道,在这个时候,对那位一手结束道教辉煌的罪魁祸首,也是由衷的敬畏。强大如他这样种玩世不恭的强者都如此了,就别提他身后数千修士。唯有匪屠老道稍稍镇静一点,他的目光一直盯在秦棣身上,看到他一步数丈,仅半个小时左右,走到广场尽头,站在那座矗立在这里无尽岁月的寝宫前。然后,秦棣没有停顿,一步步登上那座宽数百米,长近五千米的的玉石台阶。“快,我们追上去,不然就要错过了一出好戏!”鲸昆道人立刻走进广场,一边箭步如飞,一边喃喃道:“双秦之战,秦家最杰出的两个人,在始帝的神宫里,一战分生死,这应该十分的壮观吧!”没有人愿意错过,都想目睹这一战。何况,群雄欲夺的那一条“龙”,不出意外,肯定在眼前那座庞大的宫殿内。“轰!”缭绕在秦棣身上的神纹异彩,诡秘莫测,不仅透发出沧桑古意,甚至还有道道的古老神音,似乎在向他阐述着始帝一生,在述说他祖先的强大。与此同时,一种玄而又玄的的感觉涌上他心头,秦棣心中一片空灵,似有玄法在演化,丝丝紫霞,透过他全身亿万毛孔,流向他四肢百骨,让他有种畅爽之感。在这一刻,秦棣神魂中出现种种异相,神华点点,紫气蒙蒙,道道灵曦,千变万物,没有定势。而他耳边,妙音轻轻响,述说着先秦故事,呈现出古代战场,那是一念星河漫天,一戟苍穹破碎,一气定长生,一吐破灭万物的画面。这种景象,不断交替,变化无穷,换着是任何一个人,必受触动,从这些异景中,参悟出一些心得妙用。可惜,他是秦棣,在阴阳超市神园里,他在中年大叔帮助下,在最近接道的地方,逆转时间与空间,走完过上古之路;在神藏前,他被大叔蛊惑去爆过“道”的菊花;在阴阳商场“无上区”里,他参悟过唯有道祖可得的造化——一粒造化玉碟的残片。哪怕这些妙音和神景,多么有道韵,可相比秦棣以前得到的造化而言,简直可以忽略不计。这,终究不是始帝在亲自为他传法,是神宫内那数之不尽的灵物所幻化出来……以及,那一个个随秦皇,征战天下的亡魂,赐给他的一丝感悟。所以,秦棣没有如痴如醉感觉这种种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道韵,他一路走上玉梯,终于登顶。没有一点意外,他看到了一群人,普宗、青仑、杨家老祖、张家老祖、云鸿道人。通通的站在这座寝宫前,仿佛痴傻了一般。一动不动。寝宫的大门完全大开。秦棣一眼,可望见大殿里的一切,哪怕他心里有准备,也被震惊。他震惊的,不是因为这座大殿内部,巨大到可容纳上万人,也不是大殿内布置的灵兵神纹,更不是那一条条堪称绝世珍宝的灵木柱。而是在大殿的最上方,四颗巨大、燃烧着火焰的兽头!没错,灵兽的头颅,不过来头十分的吓人,竟然是一头火凤、一头神凰、一头不死鸟、一头三足乌!它们当然不是活的,如神藏内的重明鸟、半龙半蛟一样,它们的脑袋已经与身躯搬家了。分四个方向摆放在大帝龙椅下,好似一座祭台,高三十三丈,霸占了大殿十分之一的面积,它们仿佛在祭炼苍生般,在此守护上千年。由于它们的存在。那把由无数条金龙神甲,骨头,爪子打造的椅子,就显得有点暗然失色了。更何况,在这四头神兽的头颅最中央。还有一头龙头。不过以秦棣的目光来看,这个龙头是假货。上面相镌着各种异景,如神藏那位无上帝王的金殿神墙,雕刻有远古的先灵,异兽、血海、神兵、谪仙,连符纹都是一模一样,甚至弥漫出的气息,都隐隐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如果说神藏内的骨山、金殿、深渊、那亿万的亡魂尸骨,透露出一种妖牙之气,那么这座巍然屹立阿房宫,就充满着皇者威压,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不是妙夺天下,而是以大帝的霸权,镇压一切。“数代帝王经心谋划,图谋万载,三皇死了,五帝破灭,如帝王的存在,也只配镇压一方,最终却成全了秦始皇。”秦棣脑袋里,蓦然想起那位无上帝王,不轻易说出来的这句话:“人族真正的圣帝,出自我秦家。”秦棣记得,那位帝王论三皇五帝武功,论他们的一生时,似乎说过这样一句话:“燧人、伏羲、神农,是三教亲点,论功绩,没轩辕大,颛顼、帝喾、尧、舜四帝,完全是捡了轩辕的便宜,唯有你秦家的先祖,崛起于草莽,用一拳一剑,打拼出来的天下,他的帝位,才是真正的名正言顺,才配称圣称帝。”当时,秦棣听到,只是一笑置之,三皇功绩,五帝伟业,岂是他这个失败者能点品。更鄙夷他拍始皇马屁的嫌疑,而且还是当着他这个始皇后人拍马屁,甚至猜测那家伙脑袋在无尽的岁月摧残下,出现了问题。可是,当秦棣站在这里,目睹四头神兽的头颅,以及那龙头巨嘴里,一枚紫霞绕上的宝印时,秦棣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错得离谱,因为他终于看到了秦家的祖物,那一条“龙”——一枚神印。它被九条细小金龙缭绕着,以秦棣的见识,加上中年大叔对他知识的灌输,他一眼就瞧出,那九条仅有拇指大小的金龙,可不是由神纹构建而成,而是九条金龙的神魂,它们是被秦皇生生杀斩,抽其魂,活生生的炼入这枚宝印中。龙!竟然是这一枚印,真象浮白。秦凌此刻,就站在四颗神兽头颅下,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龙头嘴中的宝印,充满着灼热,几乎陷入疯狂。最终,他似乎有所以感应,微微一偏头,看到了秦棣。他英俊却如刀削的脸庞,露出一丝自信的微笑,道:“弟弟,看到了嘛,这就是我们的先祖始帝斩杀的神凰,而这座殿宫,亦是他老人家建造而这,这里的每一件神兵,一座大阵,每一个符纹,都是他令人亲手铸造……甚至,阿房宫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他老人的心血,他以这座庞大的宫殿,向世人阐着一个实事,哪就是我们秦家,是真正的皇族,拥有最高贵的血统,我们每一个,都是天命所归,一出生,就是这世间上的主人。”秦棣站在原地,岿然不动,静静的看着他。秦凌神色很激动,甚至有种疯狂,在这一刻,他野心如他先祖一样,似乎要凌天,语气中带着一丝猖狂,道:“看吧,在这悠悠的岁月中,有谁,媲美我祖?有谁,如他这般,不朽于人间?燧人?神农?轩辕?他们都媲美不上。”说到这里,秦凌整张脸,泛起红霞,这是血液在他体内燃烧,他字字如有铿锵之声,大声道:“都说浩瀚的宇宙,无尽的星空下,人类是渺小、卑微、不足道的生灵,无力抗拒天道的意志,不敌圣人之心,是蝼蚁般的存在……可是,我的弟弟,我们的始祖,亲手结束了他们的神话,打破了他们的不败的金身,将他们纷纷送葬。”“你到底想说什么?”秦棣语气平静地道,与他截在相反,没因为他体内,流淌着始皇的血脉,就兴奋得忘记了自我。对秦棣而言,再辉煌的家族史,都改变了一个实事——大劫要来了,始帝要遭报应,第一个倒霉的,便是他们这些后人。然而,秦凌则不一样,或许在他的因子里,秦家是无敌于世的……所以,他提出一个对秦棣来说,十分可笑要求:“卧服于我,忠于秦家,我们兄弟联手,再现始皇无上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