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王东来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剑南打断了，“王书记，什么叫办案失误？身为一地高官，你用词也太不规范了吧？他们这是警匪勾结妄图残杀无辜百姓。这么大的事，到了你嘴里，竟然只是一个失误，啧啧……”“是我用词不准，陈先生，你看这个手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王东来心里再无奈，也不得不服软，毕竟直播还开着呢，王东来扫了一眼陈剑南的手表，脸上无奈之色更浓。“王书记，人不是驴，不能打一鞭子走一下。而身为一地父母官更应该把老百姓的安危和切身利益放在心上，而不是为了你们所谓的脸面到处和稀泥。”陈剑南毫不客气地呛了王东来两句，“还有，那石峰和刘文辉犯了这么大的事，就一个开除公职？他们的特权也太多了吧？”“你……”哪怕早有心理准备，王东来也没想到陈剑南竟然这么难缠。寻常老百姓别说提这么多要求了，他只要一出面说几句场面话，哪个不痛哭流涕、感恩戴德，恨不得结草衔环以死相报？可这混蛋，竟然不吃这一套。“既然王书记如此为难，那就请回吧！”说完，陈剑南就闭上了眼睛，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样。“你……陈先生，万事都要讲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唰！哗啦啦……陈剑南陡然坐直了身子，巨大的力量挣的镣铐哗哗作响，一双眸子绽放出道道血光，“规矩，你竟然跟老子提规矩。什么是规矩？你给老子解释一下，什么是规矩？”突如其来的咆哮，吓了所有人一跳，尤其是刘文辉更是被吓得肝胆欲裂。他打死都想不到，王东来这样的大官，陈剑南都敢逼迫、都敢骂，那这个陈剑南的身份得有多恐怖？越想越怕的刘文辉，面色如土，两腿发软，若非被人驾着，现在恐怕连站都站不住。而其他民警，却是被陈剑南眼底的血光，被吓傻了。虽然他们没有击毙过罪犯，却见过杀人犯。那些杀人犯的目光就特别吓人，可是那些杀人犯的目光，跟陈剑南一比，简直连小儿科都算不上。他们不敢想象，手上有多少人命，才有这么吓人的目光。一时间，哪怕陈剑南被拷在铁椅子上，他们都觉得不安全，脑后抽凉风。“没错，就是规矩。就算一个杀人犯，也要经过调查取证和审判之后，才能宣判，我……”王东来脸色也是微微一变，硬着头皮回答陈剑南的问题。这一刻，他总算体会到了周青海的良苦用心。一个陈剑南就如此凶悍，如果那些退伍老兵全都跑过来，奉天会被折腾成什么样？同时，王东来还有点想不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不好吗？让一步你好我好大家好，不好吗？你为什么非要较真，为什么非要死撑？“那是你的规矩，不是我的规矩，更不是泱泱华夏的规矩。如果，你们不能给我一个满意的交待，我不介意按照我的规矩办。”陈剑南眼底血光更胜，大力挣扎间，儿臂粗的镣铐有点变形。王东来头皮有些发麻，“为什么，你为什么非要较这个真？虽然错不在你，但是你打伤了打残了那么多人，也是防卫过当，非要较真，你也会进监狱，你……你傻了吗？”你傻了吗？王东来，代替所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以及在场的民警，都不理解陈剑南为什么非要较真，现在有王东来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这样？人家高天明可是奉天第二少，家族力量盘根错节，你把人得罪死了，有什么好处？“为什么？”陈剑南咧嘴一笑，怒火翻滚间，血红的眼睛看向派出所大门的方向，“你们去外面看看，外面应该有一个孩子，捧着一套满是军功章的绿军装，在声讨，在控诉。他的哥哥是一个烈士。一个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片土地，流尽热血的英雄。可你们呢？却如同俯视芸芸众生的神灵，满脸不屑的骂他们贱民，骂他哥哥是穷当兵的……”陈剑南没有去管王东来难看的脸色，渐渐提高了嗓门，“穷当兵的！哈哈哈，你们还真是高高在上，那些为了华夏和你们而血流牺牲的弟兄们，在你们嘴里就是一群穷当兵的！为什么？凭什么？”陈剑南吼声如雷，因为用力脖子上鼓起一条条狰狞的青筋。站在审讯室的民警们，也低下了头，紧紧握起的拳头上青筋直冒。他们当中，有人就是退伍兵，曾经就是被人如此辱骂，甚至成了民警也没好过多少，被下面的老百姓戳脊梁骨，被上官羞辱……哗啦啦……陈剑南猛地挣动锁链，一双眸子瞪得圆如铜铃，“因为你们自认为生来高人一等，可以高高在上俯览芸芸众生，还是因为你们丢掉了自己的良心，不止良知为何物？”“去看看，出去看看那个捧着军装的孩子，去看看他身上的衣衫，去看看他眼底的怒火。烈士的家属被人绑架的时候，你们在哪？烈士的家属被人羞辱的时候，你们在哪？那些孩子被一群流氓威胁恐吓、乃至大打出手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那些流氓混混被打了，那些混混的头子被打了，你们跑出来了。你们到底是人民的后盾，还是那些王八蛋的保护伞？”陈剑南的咆哮如雷，让王东来他们心神俱震。陈剑南双目圆睁，死死瞪着王东来，怒声大吼：“良心，良心呢！你们摸摸自己的胸口，你们的良心呢？如果你们还有良心，就该主持公道；如果你们还有良心，就该守护梁山；如果你们还有良心，就不该让英雄流血又流泪。可是，你们的良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