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畜生,竟然咬到我身上来了,还真是一条疯狗。”金陵,某个私人别院里面。胡来山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刚才,他接到了陈青山的电话,要求他配合调查。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但是陈青山话里话外都说他有很大的作案嫌疑,甚至警告他,不配合调查,将会把他列入第一怀疑对象,从他的企业查起,云云。威胁。赤果果的威胁。虽然这件事,确实是他指使的,但是被人这么威胁,胡来山还是难以容忍。“废物,一群废物。那么多人,竟然还没有杀死一个小杂种,活该被人杀光。”胡来山将雪茄狠狠按在烟灰缸里,拧成碎屑。原本,经过数年的布局,只等收割成果了,谁想竟然蹦出来一个陈剑南摘走了桃子。非但如此,这混蛋竟然还曝光他,让所有人知道了湘南胡家是遭了他的毒手。“混蛋!废物!”胡来山双拳攥紧,又缓缓松开,哪怕如此,也难以平复心中怒意。他从没有这么生气过,更从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陈剑南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也正是如此,他才让他圈养的杀手小队出手,谁先向来无往不利的杀手小队,竟然折戟沉沙。胡来山懊恼地揉了揉眉心,头疼怎么善后。谁想,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亮起。看着手机的来电提示,胡来山立即神色微肃,接通了电话。“父亲。”胡来山恭敬道。打电话的人,赫然是皖南胡家的老家主,也是胡来山的父亲,皖南一带声名遐迩的大佬——胡三汉。他们皖南胡家,能够在改革开放之后,一举成为皖南首屈一指的大家族,除了家族深厚的底蕴之外,更重要的是有他父亲胡三汉掌舵。甚至很多皖南同仁,称他父亲为新时代的沈万三。除了堪称鬼才一般的经商天分,胡三汉还是一个七窍玲珑、长袖善舞的人物,最善于营造善与宽厚的假象迷惑外人。也正是如此,年轻时,胡三汉获得了皖南三杰的称号。当初的皖南三杰,每个人都缔造了一方豪族,然而现在,曾经的皖南三杰却以他父亲为主,甚至在他面前,都要摆出几分谦逊的姿态。无他,只因为他父亲胡三汉够强,只因为他们皖南胡家够强,可以凭借一家之力,碾压两家联手。若非顾忌皖南三杰曾经的情分,他早将另外两家吞得一干二净了。也正是如此,对父亲尊敬到近乎崇拜的胡来山,从各方面都模仿胡三汉。人前,义气随和,宽宏大量。人后,两面三刀,借刀杀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胡来山就是胡三汉的影子。“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胡三汉打来电话,没有嘘寒问暖,只有低沉的质问。“错在没有摸清陈剑南的底细,出手太过鲁莽急促。”胡来山低头道。“你还不算太蠢,最起码知道自己错哪了?但是这不够,远远不够,如果我是你,既然决定出手,就拼尽全力,不死不休。你身边,除了那支畜生小队,不是还有两个保镖吗?为什么不把他们派出去?他们,一个擅长近战搏杀,一个擅长远距离狙击,如果有他们在,那个贱民尸体都凉了。”胡三汉沉声喝斥道。“孩儿错了。”胡来山再次垂头。“知道就好。你是我的儿子,我不需要你走我曾经的老路。我结交好友,那是因为当初的胡家太过势单力薄,而现在我们胡家问鼎皖南,俯视赣北、鄂西两地,你根本不需要再玩那些伎俩,你只需做你想做的事就行。”胡三汉霸气道。“可是……”胡三汉眼神闪烁,“现在国内大形势,不同以往,如果太过冒头,或者肆意妄为,很有可能会成为杀鸡儆猴的出头鸟。”“愚蠢!你曾经的霸气哪去了。”胡三汉沉声低喝,“我问你,那个陈剑南是什么人?”“退伍军人,孤儿,运气不错、能力也可以,也正是如此,才结交了一些高层人物。”胡来山中肯道。“你也知道他只是一个孤儿。一个孤儿,就算本事再大、运气再好,也只是无根的浮萍。他活着的时候,身边还能汇聚一些力量,如果他死了,谁会帮他说话。对付区区一个贱民,也那么谨小慎微,你这是畏手畏脚,不是爱惜羽毛。”胡三汉语气很严厉,“我再问你,如果他死了,舆论掌控栽谁手里?是他那些不知所谓的朋友和那些只能沦为玩物的红颜知己?还是我们胡家?”胡来山沉默。“行了,这件事既然已经发生了,就快刀斩乱麻,越拖越麻烦,明白了吗?”胡三汉。“快刀斩乱麻?父亲,单凭我身边的两个保镖,恐怕……”想及现场穿回来的画面,胡来山眉头紧皱。没错,陈剑南确实只是一个没有根基的贱民,但是这个贱民却拥有把皇帝拉下马的能耐。如果处理不好,就会把自己栽进去。更何况,今天陈剑南展现出来的情报能力,让他心颤。短短几分钟时间,就能查到自己陷害湘南胡家的证据,这情报调查能力,简直堪比中情局。“废物!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成耳旁风了吗?一个近距离搏杀,一个远程狙击,他就算插了翅膀,也飞不出去。”啪!胡三汉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胡来山脸色阴沉如水。没错,身为皖南胡家的家主,确实不应该畏首畏尾,但是这次能一样吗?“刀子,三眼。”重新点了根雪茄,狠狠抽了一口,胡来山对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刀子和三眼,是他的贴身保镖。刀子,长得五大三粗,擅长近身搏杀,一手开山刀,有万夫不当之勇。三眼,身材消瘦精干,擅长狙击射箭,一手枪法,堪称百米穿杨。这两人一近一远,不知道帮他挡下了多少危机,帮他料理了多少敌手。而现在,又该他们出手了。胡来山眼睛微眯,琢磨着,等刀子和三眼事成之后,送到国外带一段时间,最好整个容再回来,毕竟陈剑南展现出来的背景和能耐,不容小窥。去高丽?不行,不行。高丽虽然已整容出名,但是陈剑南今天展示出来的能耐,却让他心慌,万一陈剑南身后的人不甘心,往死里调查,查出点什么来,那才亏大发了。要不去泰国?都知道泰国变性术厉害,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一个问题。那些人妖,一个个的好漂亮。这说明什么?他们整容也是可以的。所以……还是泰国吧!想好了后路,胡来山的心彻底平定了下来。只是紧接着,胡来山就皱紧了眉头,刀子和三眼是他的贴身保镖,一般就站在门外,只要他一喊,或者房间里一有异常动静,他们就会冲进来。可现在,这都过去十来秒了,竟然还看不到人影。胡来山也没多想,只是眉头紧皱,沉声喝道:“刀子,三眼?”如果说,刚才刀子和三眼走神没听到的话,那现在他这么大嗓门,就算是睡着了,都应该醒了。谁想,刀子和三眼依旧没有进来。这一下,胡来山感觉有点不对了,探手往茶几下面摸去,那里藏着一把枪,这是他的习惯。保镖再厉害,也没有自身的实力有用。然而,就在他的手触碰到手枪的刹那,一道彻骨的寒意从背后升起直冲脑门,瞬间就把头皮给炸开了。直觉告诉他,如果他真敢拿起手枪,绝对会发生令他后悔终生的事情。所以,就在头皮炸开的瞬间,他就把手放到了一侧的火柴上,故作淡定地去划火柴。然而,颤抖的手指和划了好几次都没有点燃的火柴,却把他内心的紧张出卖得一干二净。直到现在,刀子和三眼都没有出现,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刀子和三眼完了。是谁?胡来山紧张万分,想要去看,却又不敢,只能继续划火柴,好似火柴点燃之后,可以驱散身上的寒意和心底的恐惧一般。啪!断了。看着折断的火柴,胡来山微不可见地哆嗦了一下。就在胡来山想去拿第二根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嗤笑声,紧接着一道揶揄的声音响起,“胡总,想必很少抽雪茄吧!一根好的雪茄,短时间内根本不用点第二次。”“是你!”看着出现在门口的陈剑南,胡来山心里发紧的同时,却又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虽然陈剑南来者不善,但是相比未知的恐慌,陈剑南最起码算是知根知底。最重要的是,在他看来,陈剑南不敢把他怎么样。一念至此,胡来山重新恢复了淡定,哪怕坐在沙发上,依旧有一种高高在上、俯视陈剑南的高傲,“你把我的人怎么样了?”“你是说门口那俩废物?放心,我没有杀他们,我这个人最善良、最心软了。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所以……”陈剑南一脸感叹,好似他都被自己的善良感动了。“……”我苦心赔偿银行的杀手小队,被你弄死了五个,剩下的两个虽然保住了小命,却也废了。就这,还善良,还心软?我呸!胡来山老脸一黑,对陈剑南鄙夷不已。不过听到这话,却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没死就行,大不了请世界上最好的医生,帮刀子和三眼治伤。只要渡过此劫,他又得是办法收拾陈剑南。一念至此,胡来山越发淡定了,哪怕明知陈剑南来者不善,依旧有种俯视陈剑南的淡定,“所以怎么了?”“所以,我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天下弱小,弄断了他们的手筋和脚筋。”陈剑南。弄断了手筋和脚筋?虽然现在医术发达,但是就算恢复得再好,也无法像原来一样为他杀敌。可以说,刀子和三眼彻底废了。非但如此,为了维持他的宽宏和仁义,他还要花费巨资,养着那两个废物!胡来山双手猛地一颤,随即一道无法抑制的凶光,从眼底射出,“陈剑南,你这是自取灭亡。”“淡定,淡定。气大伤身,万一气出个好歹来怎么办?还有……”说到这,陈剑南脸色一冷,“胡总,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这里是金陵,你的人已经废了。”“怎么?你还想对我动手?给你十个胆子,你敢吗?”胡来山气势汹汹,眼底满是不屑和自傲。没错,就是不屑和自傲。不屑,陈剑南的身份。自豪,他自己的身份。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你当我傻啊!”陈剑南一声惊呼,“我要是现在弄死了你,谁知道是我干的。我的脑子得有多大的坑,才亲自弄死你?”“你什么意思?”胡来山脸色一沉。“意思很简单,交给老天爷啊!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我觉得你遭报应的时候到了。我今天来这,就是过来看你遭报应的。你看看这是啥?”陈剑南指了指上衣口袋,“手机知道吗?小视频知道吗?从我出现开始,这里就开始录视频了。对了……”说着,陈剑南一指身后的院落,“看到那个红色的小灯了没?一闪一闪的那个,对,那也是一个手机,夜拍也清晰的智能手机,那也在录视频呢!有了这双重保障,到时候,你就算被老天爷大卸八块了,也跟我没半点关系。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惊喜?意外?惊喜个毛线。意外个毛线。胡来山一张脸黑成了锅底。没法子,这混蛋太气人了。听听这混蛋说的什么话?看他遭报应。好似他真要遭报应了一样。胡来山瞪着陈剑南,满脸不屑,“幼稚!如果老天爷管用的话,我会活到现在?如果老天爷管用的话,哪来那么多冤假错案,哪来那么多恶人?愚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