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四月底,天气越来越炎热。
村民看着快要干涸的田地心底越来越慌,心底比这些村民更慌的便是江家人了,江婆子这几日天天在村口翘首以盼,盼着衙门报喜的人过来,可一连等了好些天,都没有一个音讯。
江长远更是急得上火,嘴唇都干得脱皮了,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着,一不顺心就踹几脚板凳撒气。
江婆子从气冲冲的走回来,“这些人竟敢说长远落榜了,没考中,我看他们才考不中,都是妒忌我家长远,全都是黑心肝。”
“谁说的?”江老头问。
“还有谁,村里头那些长舌妇呗,前些天还秀才娘长、秀才娘短的喊,这两天见一直没信儿就变成江婆子了,我呸,等过几天有消息了,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们不可。”江婆子骂了通出了气,然后看向江长远紧闭的屋子,小声说道:“别是衙门的人把住址弄混了?怎么都快五月了,还未遣人来报喜?”
江老头坐在门槛石上吧嗒吧嗒抽着烟,眉头紧皱,问道:“要不要去衙门问一问?”
江长远读书不怎么样,却将读书人的自负学了十成十,觉得去衙门打听很是丢脸,就应该等在家中等报喜,这也是他为何府试一结束就匆匆回家了原因。
但江婆子不知道呀,当即决定明日去县城问一问,“明儿三十,正好赶大集,我们去衙门问一问。”
“也好,早些问清楚也好。”江老头抽了口旱烟,最近那些老家伙看他的眼神不对,他早些问清楚早些把喜讯说给大家听,到时候大伙儿便信了。
不得不说,江家人盲目自信是有基因遗传的。
江婆子骂了一圈嗓子早都干得冒烟了,从茶壶里倒了一碗水喝掉之后还想倒第二碗,结果没倒出来,转头就朝江铁柱的房间骂道:“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懒婆娘,没开水了也不知道烧一壶!小月,赶紧的烧水,和你娘一样懒......”
江老头听到老婆子的骂声皱了皱眉,说道:“翠花带着栓子他们回亲家家去了。”
江婆子这才想起来,前几日被她撵走了,本来是想走了省些粮食,可这一走就好几天,家里活儿也没人干,真是气死她了,当即脸色更加难看了。
江铁柱从屋里出来,抓了抓自己油腻腻的头发,又去翻橱柜,里面空荡荡的,“娘,有吃得没,我还没吃早饭呢。”
江婆子这几天上火得很,除了小儿子以外看谁都不顺眼:“吃吃吃,就知道吃,没人煮!”
江铁柱从水缸里舀了一瓢冷水咕噜咕噜的喝下,“娘你非要把翠花撵回娘家,现在好了,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那种婆娘留来干啥,你怎么这么蠢呀,我怎么生出你这种儿子,被媳妇儿拿捏住连娘都不认了。这种媳妇儿拿来做什么?休了她,以后让长远给你寻个孝顺听话的。”江婆子说道:“听娘的,这种搅屎棍不能要,以后长远发达了,给你寻个赚钱的营生做个富老爷,你想娶多少就娶多少个。”
江铁柱是个混的,但却对翠花有点情谊,更何况还给他生了个栓子呢,当下有些不太高兴,“娘,翠花是栓子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