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共九日,分三场,没三日一场。
考试期间江执一直会在贡院里巡逻,以防考生作弊抑或是有官员徇私舞弊,每日在号舍之间来回走动时他便会想以后若是小宝念书厉害,应当也会到这里间来参加会试的。
江执想到小宝头脑很聪明,背书也背得好,不由的笑了笑,等春闱结束后他一回去便将小宝送去书院里念书,以后也给他考一个状元回来!
待到第三场考试的第一日时,号舍尽头的方向突然传来了一声动静,江执蓦地捏紧了手中的佩刀,凝着眉往尽头望去,现下春寒料峭,再加之吃喝拉撒睡皆在狭小的号房里,稍不注意便染了风寒,前几日已经不少身体孱弱的考生被抬了出去。
两侧号舍里的考生听到外间的动静,纷纷透过号舍的窗格往外看去,“谁又倒下了?”
原本安静的号舍因着尽头的动静而变得喧闹起来,江执沉声喝道:“安静!”
应试的考生最怕他们这些巡逻的侍卫了,立即噤声坐了回去,只是依旧偷偷关注着号舍尽头的方向。
江执在自己巡逻的区域踱步走着,待到换值时才去了休息的区域,到了休息的屋子时,便听到相熟的侍卫说起白日的事情,“又被抬了一个出去。”
另一侍卫道:“乡试也是三日一场,按理说他们应当早习惯了才是。”
“刚开春夜里寒凉,又不能穿厚实的衣裳,自然就容易染风寒了。”江执将头盔与腰刀取下放在一侧,从包袱里拿出从家中带来的煎饼大口咬了起来。
“这倒也是。”侍卫们见得多了,也没多少同情,瞧见江执嗤起了干粮,顿时觉得五脏六腑都空了:“老子快饿死了,杂役怎么还不送吃食过来?”
“来了。”一侍卫从杂役的手中接过稀粥和馒头,咬了一口后嫌弃的呸了一声,转头看向咬着香喷喷的煎饼的江执,艳羡的说道:“这馒头若有江大哥带来的煎饼一半好吃就好了。”
“最后一个了。”江执扬了扬手中的煎饼。
“下次让嫂子多做些,我就吃了一个就没了。”侍卫张春生咬着干馒头,“昨儿杂役也做了煎饼,咋味道就相差那么多?”
“也不看看是谁做的。”另一侍卫稀里哗啦的喝着稀饭,“所以说你还是得早些娶一房媳妇儿回去,以后值勤的时候也好给你送些吃食,别总羡慕人家。”
“我可不耐烦有人管着我。没少听营里的几个说被家里的母老虎管得烦,连喝酒的银子都没有?”
“你懂个锤子。”另一个侍卫是娶了妻的,几口将馒头嚼碎吞了下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回家就有热饭吃,还给你生儿育女,哪里不好了?”
张春生摇头:“万一娶个母老虎呢?我可不乐意要,有那银子还不如娶找一个相好的,至少不管我。”
“相好的肯定不管你,相好的只花你银子,媳妇儿给你银子花,真是不会算账!”娶妻的侍卫又咕噜咕噜的喝了一碗洗碗,“你娶媳妇儿的时候也得挑挑眼,你瞧江老弟的媳妇儿就娶的好,怕江老弟累着了时不时的还送些骨头汤去换巡的卫所。”
前些日巡街的时候他一直没空归家去,小婉就给他送了汤到换巡的卫所,那时卫所相熟的人便都知道这事儿了,媳妇儿被人夸江执心底自然开心,但也不愿在其他男人面前多说,“你莫怕,你娘肯定给你寻个好的。”
“别是母老虎就成了。”
站了一天,大伙儿都累了,吃过之后就躺下睡了,睡到半夜时分,突然听到敲门声,“出声了。”
江执等人立即翻身爬起来跟着报信的人去了出事的地方,走近的的时候便看到早到的侍卫将茅房中吊死的考生抬了出来,摆在空旷处。
“大人,死者玄字二十九号舍的考生。”
瞌睡正浓的考官看了尸体两眼,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回事?”
“子时三刻,考生敲门说拉肚子,属下便将他放出带到茅厕,等了半盏茶功夫见他未出便来推门,结果......”侍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