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小婉推测的一样,第二日早朝时,江执就被言官弹劾了。
“羔羊跪乳尚知孝,乌鸦反哺孝亲颜,为人若是不知孝,不如禽兽实可怜!”言官振振有词。
“臣附议。”另一刘姓言官附和道:“众人应知百行万善孝为首,而江将军却将生养父母放置在乡下之地不管不顾数年,任由其自生自灭,实乃大不孝!圣上,微臣以为此等人不堪为大任!”
“圣上,江将军连年征战直到年初才归,微臣以为刘大人此话毫无根据。”陆大人道。
刘姓言官道:“陆大人此言差矣,昨日江将军的母亲入城之后便去衙门状告,这便是江将军不孝之证据,天下父母皆心疼子女,若非实在没有办法,怎会去衙门状告?”
说着跟着跪下,“圣上,微臣以为应当详查,不可纵如此不孝不悌在朝为官!”
太和帝皱着眉看向言官,他看重江执,想要将他培养成自己手中的一大杀器,所以不在意江执为人,只要能忠心为他办事就成,越是六亲不认的人做孤臣、纯臣越好。
但江执显然不是,据太和帝所知,江执对妻儿极好,所以他不太信言官所弹劾之事,不过现下却也是一个时机,让他看一看江执到底能做到哪一步,“江爱卿,你可要辩驳?”
江执出列道:“启禀圣上,臣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言官斥道:“江将军既然如此说,那必是不怕当堂对峙。”
江执瞥了一眼言官,他倒是想解释一番,但圣上明显不想听,所以只向太和帝说道:“微臣的娘常年居住乡下村落,未曾见过天颜,微臣担心她举止不当惊扰圣上。再者微臣问心无愧乃是并未不孝之行,请圣上明鉴。”
这种家事,太和帝并不想管,所以顺势道:“既然如此便罢了,回去好好说话,莫要再传出误会之言。”
江执躬身道:“微臣遵旨。”
太和帝起身,宣告退朝。
刘姓言官抢言道:“老夫人不必亲自面见圣上,只需派官员前去查问便可。”
太和帝并未多听他一言,径直离开。
刘姓言官气得甩袖:“圣上怎能偏信与江将军,这将是第二个靖北侯啊!”
其余几名尚未离开的官员皆是一怔,当初德治帝在位时最信任的便是同他一起征战沙场的靖北侯,当时的靖北侯也只是一名武将,后来一跃成为靖北侯,从此开始狐假虎威的逍遥生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哪怕现在的江执从未表露出任何野心,但时间久了,人心总会变的,等到那时后悔已莫及了。
几名官员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这才离开。
霍峥跟在江执身后出了内城,“查出谁在后面搞鬼了吗?”
“已经有线索了。”江执回头看了一眼戒备森严的内城,“今天的事还只是开头,要不了多久,圣上的案桌上恐怕就放满了弹劾我的折子。”
“那恭喜你,成为了太和元年第一个被数名大臣联名弹劾的官员。”霍峥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觉得还不过瘾,“要不我也去凑一个数?”
江执斜睨他一眼,没理他。
霍峥敛了笑,与江执并肩往前走,“很快便到八月了,在这之前不将此事了结,修运河的好事儿可落别人头上了。”
江执嗯了一声,不管了不了结,都落不到他的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