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之后,沈卓突然发起了感慨:“当年霍易霆的那场婚礼,盛大空前,真是让人难忘。”
江绿汀侧目看了看沈卓,不知道他突然而来的这一句感概,是羡慕,还是遗憾。
再盛大的婚礼,都只不过绚烂给别人看,繁华散尽,一样要有柴米油盐,感情终归要由浓烈转入平淡,能敌得过岁月之刀的日日打磨,才算是修成正果。
回到霍家,同同刚刚午睡起来,继续在花园里和小煤球玩皮球。江绿汀史无前例的清闲,只需坐在花园的长椅上,看着他就好。
刘阿姨路过时,忍不住说:“同同有条狗就好了。”
江绿汀也深有同感。可惜,霍易霆不肯。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绿汀忍不住小声说:“刘阿姨,今天我在商场碰见了同同妈妈。真是漂亮的像大明星。”
刘阿姨点头:“她是当初公司里最漂亮的姑娘,大家都以为霍先生会对她一见锺情,霍先生却只当她是普通员工,后来出了车祸才和她在一起。”
江绿汀心裏暗想,这要是自己,天天对着这么个绝色佳人,早就拜倒在石榴裙下了,霍先生竟然能淡定无视如此绝色,坚守那么久,还真是定力超强。
不过,鹤羽貌似只是容貌出众,心肠有点太冷,竟然对同同不管不顾,既然已经回国,怎么说也应该来看看儿子吧。
下午的时光很快过去,吃晚饭时,霍同同得意洋洋地告诉霍易霆,江老师给他买了新衣服。
江绿汀有点不好意思,摸摸他的头发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霍同同眨着大眼睛问霍易霆:“爸爸,你送我什么生日礼物?”
霍易霆的回答是“已经准备好了”。
“是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霍易霆卖关子的口气,同同还以为是个大惊喜,喜滋滋的抿着小嘴偷着乐。
江绿汀简直不忍心告诉他,霍易霆给他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晚上,给同同讲完故事,江绿汀回房间码字。
霍易霆看了半个小时的研究报告有点累,打算去后花园散散步。
走到楼梯口,他略一迟疑,抬步上到顶楼,慢慢走到梧桐疏影下。
此处居高临下,清晰可见江绿汀的窗。
她坐在桌前,正对着电脑打字,十指如飞,好像有什么高兴事,唇角的梨涡若隐若现。
他倒是很难得见到她这样笑。平素对着他,她笑得客客气气,唇角勾起的分寸都拿捏的刚刚好,和他公司里的员工见到他的样子没太大分别。
他微微眯起眼眸,思绪回到五年前。
那时她身上有一股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明朗,完全不似现在这般文静沉默,如果不是她的声音未变,梨涡未变,他甚至会有种错觉她不是当初那个人。
有时候,他刻意说些难听的话,想要激一激她,看她是否会回复往日的那个模样。她次次都极有涵养地不作回应,低眉顺目,笑容谦逊,仿佛一颗被磨平了所有锋芒和棱角的圆石。
人都会变,他也是。
五年前,她对江兰洲说:“放心吧,姐将来会成为知名作家,稿酬多得稀里哗啦像下雨一样。一定会给你治好病,相信我。”
他那会儿矇着眼,对声音格外的敏感,所以清晰无比地记得她那时响当当的语气,而且还伴随着砰砰两声轻响,貌似是在拍胸脯。
而后,江兰洲问她的笔名,她磨磨唧唧半天招认了三个字:“钉大侠。”
时隔这么久,他之所以一直记得,是因为这名字在霍易霆的眼中,难听到了让人难忘的境界。他一直没搞懂,这个笔名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拿出手机,搜了一下“钉大侠。”
灯下的江绿汀,正在回复读者的留言。
码字还有一个很大的乐趣就是和读者交流,鼓励的言语总是让她感到很温暖,让她有动力不停地写下去。
正当她开心地刷留言时,一条负分留言跳了出来。
“女主的名字太难听。”
她揉着眉心,颇有些无语。这也能成为打负分的理由吗?
她叹口气,好脾气地回了这位读者三个字:“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