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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参加过无产阶级*****?”露露抬起双手作出挥舞大棒子的姿势,说,“你的砸打抢的干活?”
在露露面前,宫小军更愿意以好人的形象出现,他忙摇摇头,说:“不是砸打抢,而是打砸抢,你不是说我像个好人吗?我是专政的对象。”
露露这时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桌上拿起歌本,说:“唱一首革命歌曲吧,挺滑稽的,你们那时候是不是都跟疯了一样?”
我们那时候疯了吗?宫小军想不是的,每个人在那个时代里都会那样,包括八九十年代出生的人。这时,他记起了家中的那枚巨大的毛主席像章,又想起了那个岁月的一幕一幕,他很奇怪,他想忘记那段时光,可现在越来越清晰,有时候竟还有十分亲切的感觉。每当想起那段时光,他总会对自己说,我现在为什么这样?
“看看有没有〈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这首歌?”宫小军来了兴致,说。
露露将歌本翻到最后一页才找到这首歌。她为宫小军填好歌单,亲自送到歌台上。
“祝你演出成功。”望着一步步走上台的宫小军,露露说。
台上的宫小军有些紧张,站在歌台上他还是第一次,看着台下的人们,他回忆起他在刘庄红旗人民公社当口号领呼员时的情景。二十多年了,他想,二十年后的今天怎么就像在昨天?
乐曲开始了,熟悉的前奏将他的思路带到刘庄的那块神圣的豆地前,他仿佛看到地头毛主席的那尊雕像,毛主席微笑着,高昂着充满智慧的头,他的一只手放在背后,一只手高举着:
你们青年人,就像早晨八九点钟的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
前奏过去了,宫小军没有看眼前的电视屏幕,这段歌词现在他仍然可以倒背如流。
敬爱的毛主席
您是我们心中的红太阳
我们有多少知心的话儿要对您讲
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千万颗红心呵向着北京
千万张笑脸呵迎着红太阳
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
宫小军声嘶力竭地唱着,他发现眼泪正在自己的眼眶里打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我追求过,我奋斗过,我曾想将自己变成一个有革命理想的人,是谁打破了这个美丽的梦?
“你唱得很痴情嘛。我说你们是疯子对不对?我说你是打砸抢分子对不对?你们挺留恋那段生活的对不对?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毛主席说的对不对?”露露拉起唱罢回到座位上的宫小军的左手,说。
宫小军将右手搭在露露的手上,说:“忘记过去就意味着背叛,是列宁说的。”
“列宁?列宁是谁?”露露还是第一次听到世上还有个叫列宁的人。
“苏联人民的领袖。”宫小军说,“当然现在也不叫苏联了。”
“我问你,如果这个时候你想起自己已经死去的亲人,你会不会流泪?”露露看着宫小军泪汪汪的眼睛,问。
宫小军突然发现这个问题他也问过自己,想起他那在“**”中死去的父亲,想起他刚刚死去的母亲,他不会流泪。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