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为什么才接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熟悉的声音一传来宫小兰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见到了母亲一样蓦地热泪盈眶了。
“小兰,我是阿心呵,你怎么了?”电话另一头的阿心说。
在打电话以前,阿心想象了宫小兰接到他这个唐突的电话的种种反应,可能会无动于衷,也可能根本就不说几句话,但是,宫小兰一接电话就哭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宫小兰还是没说话,只是哭声更大了。宫小兰的泪水满面绝不是针对阿心,如果这时任何一个她认识的不是本院的人打来电话,她都会这样。
护士长不认识阿心,但她听出这不是李东方的声音,她看了宫小兰一眼就莫名其妙地走了。
阿心今天打这个电话是为了晚上想请宫小兰参加星光夜总会的开业典礼。他两天前接到请柬时就产生了这个想法。他推算了一下,宫小兰收到他的收音机已有了些时日,如果她打开收音机后就会对“午夜心声”节目感兴趣。他有这个自信心,那几个在晚报上撰文批判他的人不照样还是他忠实的听众?宫小兰岂能刀枪不入?
“小兰,我是阿心呵,你为什么哭?”阿心对一直不说话的宫小兰说。
宫小兰自然听得出这人是阿心,自从那个雨夜她打开收音机第一次收听了“午夜心声”节目之后,她就不出阿心意外地被其吸引住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守着那盏孤灯,听着“午夜心声”入睡。不过,世上竟有这么多像她一样如此寂寞的女人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走出家门,阿心几乎对任何一个拨进热线电话一诉苦闷的女人都是这样说,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现在,宫小兰没有说为什么哭,只是问了句“你有事吗”。
阿心说:“小兰,今晚我有个活动,请你参加......”
直到放下电话,宫小兰也没拿定主意是去还是不去。她晚上回到家里,坐在沙发里什么也不想干,就这么怔怔地看着天花板。如今,宫小兰已没有李东方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嗜望了,前天,李东方也给她打过一个电话,告诉她,他马上要到海南办案子,大约十多天才能回来。
宫小兰那天决定去赴约是在她愣坐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她的脑际里几乎是空白,就像掉了信号的电视屏幕一样。在她的正前方的墙壁上,有一块不大的镜子,她从天花板上将目光移下来的时候就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她对这张脸大吃一惊:憔悴而苍白,没有青春的气息。她突然想到,我才二十六岁,我就应该把一切都留在这该死的家里吗?
宫小兰出现在星光夜总会的时候,阿心正坐在门口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他手里握着一支酒杯,喝一口看一下门外。门口不时有几个坐台小姐进进出出,她们搔首弄姿的样子叫他想起电影里的青楼。这时,歌台正有人唱《中华民谣》:朝花夕拾杯中酒,寂寞的我在风雨之后......阿心心烦意乱地看看表,时针已经指到了九点上。本来,星光夜总会的老板是让他主持开业典礼的,可他因为约了宫小兰就拒绝了。他想珍惜与她相会的每一秒。今晚宫小兰不会来了,他想。这么想着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就在他没好气地放下酒杯准备走的时候,宫小兰出现了。(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