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得心惊肉跳,拍拍胸脯:“我的天。”
女科学怪人,简直不敢想象,偷偷抬眼看他:“既安,真对不住啊……”
他笑一笑:“都过去了。”
“那……‘骄阳’最后成功了吗?”
他点头,“只是你没看到。”
“……?”
“从医院出来,你就提离婚,我那时心灰意冷,载着你就去了民政局。”
他闭上眼,按了按鼻梁,“要说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签了那张离婚同意书……”
他回过神来,接着讲述:“其实,实验成功与否,并不单单取决于一个人的参与程度。即便是失败了,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实验有一定的随机性。实验不会因为人对它的付出而感动。”
她忽然间便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点头:“你说得对,我太年轻了。一路顺遂,从未遇挫,难免自负,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他看着她,眼神闪了闪,开起玩笑来:“没想到一受伤,心智还开化了。”
她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下意识地伸手去撩刘海儿,结果直接触到自己光洁的额头。
她愣在那里。
没有刘海儿?脑海里有什么呼啸而过,轰轰隆隆的声音,没能抓住。
她突然想到了,客厅、房间、衞生间,洁白的墙壁,整齐光亮的瓷砖,没有一面镜子。
不但没有镜子,电视柜上,书架上,阁子里,没有一座奖杯,一件玻璃饰摆件……
为什么应该有奖杯?不知道……想不起……
客厅里还到处摆满了绿色植物,都种在易拉罐剪出的铝罐里,割口让他悉心缠上了一圈一圈的胶布。
“陈既安,没有镜子。”她垮下脸嘟囔,“要照镜子。”
他愣了一下,开始在抽屉里搜寻,边找边说:“是我把镜子撤了的,不想看见自己的脸……人很可笑对吧,以为不看镜子,就不会衰败变老了。”
最后,他找到一只手机,给她打开前置摄像头——也只有这样了。
她雀跃地等着,下意识地觉得自己是个漂亮的女人。可看到自己的脸,吓了一跳,苍白消瘦的下颌,脸上紧绷的肌肉,眼窝发红,像是个皮包骨。
她甩手把手机扔给他:“我一直是这样?”
他眼里闪烁着痛惜,急忙说道:“不是的,是因为刚出事的时候昏迷,只能打点滴,身体消耗得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