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山庄’。
五官勤勤恳恳的修剪着山庄里的枝叶,她来这个安静的山庄已经有一个月了,一个月前,当文夫人告诉她自己要来这个‘东城山庄’做事时,她当即便拒绝了,只因她已然赚够了钱,当个下人,毕竟不是她的本愿,这个世上,又有谁愿意被别人使来唤去的?她只想拿着这所赚不多的钱到外面租个店面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然而,当文夫人说出这个‘东城山庄’的月俸时,竟比在文家的多出了整整二倍,立时,她心动了,暗想着:只要多赚些钱,以后的日子便会更好过点吧,所以,一天后,她便出现在了这个‘东城山庄’里。
‘东城山庄’很大,山山水水的,说不出的美丽,当你置身于裏面时,更别提那股惬意劲了,最主要的是,这山庄内的建筑并不多,零零散散的,却并不空旷,只因整个庄里处处是奇花异石,奇石林立,五官心下奇怪,家内建这么多的小花园,池子,假山干什么呢?够浪费的,但毫无疑问,她喜欢这裏,因为庄内有一个大湖,湖中有廊,有亭,这让五官想起了‘须王府’里的那段温馨幸福的日子。
“不知道王爷现在怎么样了?生气了吧?”五官边剪枝叶,边轻喃,又弯下身子将掉在地上的枝叶放进背后的小喽篮内,暗想:肯定生气的,她都那样对他了,怎么可能不生气呢?想到这裏,五官心中一痛,苦笑,不想还好,一想只觉心中冒苦,仿佛吃了药似的没法说。
“苏嫂,可找到你了。”此时,年迈的东城山庄前总管老福星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
“星伯,您找我有事吗?”五官奇道,听庄里的丫头们说这老福星今年已经八十九岁了,本来能安享天年了,可他就是坐不住,非要在庄里终老,庄主无可奈何,只得把一些小杂事拨给他来做,这不,像找人这种小事情,一般都是星伯跑腿的。
“庄内做甜点的师傅生病了,可庄主新娶的夫人又喜欢吃,我听文夫人说呀,你做甜点的手艺无人能比,这几天你就去充充场面吧。”
“那不好吧,星伯,我毕竟只是个园丁呀。”五官推拒。
“那有什么,快来吧。”星伯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五官便往厨房走去。
当五官刚解下腰上的围裙时,便见星伯兴高采烈的小跑了进来,道:“苏嫂呀,你的出头之日到了,少夫人吃了你的甜点可满意了,快走。”
“走,去哪?”五官奇道。
“少夫人要见你呀,说能做出这么美味的甜点的女子她非要见见不可。”
“我马上就去。”
当五官整理了一下全身后,便规矩的出现在了‘东城山庄’的大厅中,第一次,五官见到了这山庄的主子——东贺岁,与他的夫人阮晴。
“见过庄主,庄主夫人。”五官恭敬的道。
“你就是做那甜点的苏嫂吗?”柔媚的阮晴娇语。
“是,夫人。”
“这甜点做得很好,来人呢,打赏。”
当一串铜钱放于五官的手上时,五官心中欣喜,微微一笑,道:“谢夫人赏赐。”
“嗯,这些天你就负责我每天的甜食吧,花园那边你不用去了。”
“是,奴婢遵命。”五官心下颇乐,这夫人每天只吃二次甜食,与那园丁比起来不知道能轻松多少呢。
“嗯,那你下去吧。”阮晴道。
“是,奴婢告退。”五官随即离去。
“茶门,你所说的女子便是她吗?”当五官远去之时,东贺岁冷漠的问一旁的西茶门。
“嗯。”西茶门押了口茶,点点头。
“模样还可以,看样子也应该是个规矩的女子。”阮晴柔媚的脸上带着许些的暖意,“看来你选的不错,她可以留下了。”
翻翻白眼,西茶门在一旁道:“放心,苏嫂的为人实在,是个会懂事的人儿。”
“还是得观察一阵子才行,不过这次从四家族中送来的二十个人之中,能留下的也只有十人而已。”东贺岁道,东城山庄可是暗门的总据点,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便会惹起是非无数,所以挑下人也是件颇费神之事。
“那些人都不行吗?”西茶门皱眉。
“不是不行,而是看着总不如意。”阮晴道。
“是不如意还是因为长相难看被你拒了?”西茶门冷哼一声,这阮晴是暗门的第一用毒高手,却不知为何有个怪僻,凡是在她周围之人,男子长相必是要俊美的,而女子则是要清秀的,所以,这选下人的难度则是更高了。
嘻嘻一笑,阮晴朝西茶门一翻挤眉弄眼,显然其柔媚的外表是假装的。
半个月后。
又到了月中十五,月亮高挂在星空中,又大又圆,湖中的倒影,湖光的银辉,将月圆的晚上照得出奇的亮丽。
五官踢着小石子从湖旁走入湖内的白玉石廊,有些思念,内心错综复杂,想起以前的种种,深深的叹了口气,当她抬头无意间朝湖中的亭子望去时,突然全身一僵。
亭内,一个身穿月白丝衫,腰系蓝绸带的男子正奇怪的望着五官,不知道已然望了多久,在湖白的反射中,修长的身影竟是那么的出尘。
他们的距离,不过十步。
今晚月色明媚,虽然是十步之距,却已能让五官看清对方的长相。
时间似乎凝聚,在这个诺大的宇宙中,仿佛存在着的只是五官不均匀的呼吸声。
“你,没事吧?”冥商奇怪的望着眼前的女子,有些奇怪于她的神色,那苍白仿佛是见了鬼似的。
震惊过后,五官只觉全身起了疙瘩,因为惊吓,后退了一大步,面容苍白,却不知为何泪就这么的流了出来。
冥商皱紧了眉头望着五官,不语。
“别想报复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明明流着泪,但五官的声音却是极为的严厉。
“什么?”
“你已经死了,死了,知道吗?这是阳间,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五官声泪俱下,明明眼中有着欣喜,然而,脚步却更退后了。
“你——”
“是你自愿的,不关我的事,因为内疚,我甚至背叛了最爱我的男人,离开了那里,这辈子我都会孤身一人,孤独而死,难道你还不肯放过我吗?”她还不想死啊,她要活着,五官惧怕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应天临,他已然令她‘一生为奴,终身不得嫁娶’,还想怎样啊?五官更为厉声了,忽视了心中初见到那一瞬间的欣喜,五官的全身沐浴在被一个‘鬼’讨债的惧怕中。
“你在说什么?”冥商向前一步。
“走开,不要靠近我,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五官全身一冷,然而望着冥商的目光却是贪恋的,她的全身极俱矛盾,但她并未察觉。
冥商挑挑眉,吐出几字:“疯女人。”
五官一怔,在冥商走过她的身旁时,猛然转身,欲抓住那一身的月白,然而,她的手刚一碰上他的袖子,出于警觉,冥商一个移形,已然跃出了三步。
“你,是人还是鬼?”五官一个踉跄,忙扶住廊桥的栏杆,稳住自己向前跌倒的身子,‘疯女人’三字,让五官僵愣,皇上是不可能那样说她的。
“你说呢?”冥商打量着五官的全身,眼中不耐,这‘东城山庄’里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奴才?他明明好好的活着却硬说他已死,看那样子还像是真的那般。
“我,我不知道。”五官的声音小了些,不知为何,心头涌上失落。
“看这个。”冥商指了指地上的影子,“你眼晴瞎了吗?”
“影子?”望着地上修长的影子,五官喃喃自语:“鬼是没有影子的。”
“苏嫂,你在做什么?宗主。”一身绿衫飘动,阮晴款款而来,眼神在苏嫂与冥商的脸上流动,刚才苏嫂的一翻话她与隐在暗处保护着宗主的几人都听到了,心中不禁奇怪于苏嫂见到宗主时的反应。
“宗,宗主?”五官张大了嘴望着冥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