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感受着台下一群人质疑的目光,约翰的嘴角却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如果只是简单来上几节课的话,对一位脑袋里装满了未来医学教材的约翰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当年他工作的地方是医科大学的附属医院,裏面的主治医以上基本都有一个教师证,他自己也曾经带过几节课,糊弄一下19世纪末的医学生们没有任何难度。但是约翰不愿意简简单单的放过这个机会,在座的可能没有什么医学史上的大牛,但是毕业后基本上也都是这个时代的精英,他是真心想把这些人牢牢的抓在手中,这样无论他们将来是否会在自己手下工作,都将是庞大的资源。
方法无非就是两个:一是良好的私人关系,二是崇高的威望!
私人关系这方面约翰暂时不会考虑太多,毕竟现在他确实很忙,难以面面俱到,但是威望这东西相对来说就容易多了:首先是讲课要讲得好,空着手来教室只是其中的必要条件之一,但是在柏林大学这样的地方只是如此可远远不够!
不过在约翰·亨特拉尔先生看来,可以用的方法真的很多。比如可以自己已经發表的成果拿出来一点儿,第八版外科学的内容拿出来一点儿,把这个时代的外科学不足和未来几年的发展漏出一点儿……
因此约翰必须让这些学生明白,自己的话可不是随便说说或者简单的猜测而已。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嚣张一些又如何?
“先生们!”
又一次的敲了敲桌子,让学生们安静下来之后,约翰朗声道:“我要重申一次,课堂上大家可以提问,但是必须要举手等我同意!好,接下来我们先来谈谈第一个问题,外科医师们到底要做什么?”
关于这个问题,很多学生的脸上都有些不以为然。
在座的都是已经读了两年学的医学生,虽然还没有进入临床,但是对于外科医师也算是稍有了解了。当然,大部分学生对这个职业都不是很感冒,哪怕柏林大学已经有外科学教授和这门课程的情况下,传统的力量还是让他们对之比较看轻。
发现学生们的表情变化之后约翰也不在意,继续讲道:“在我看来,相对于使用药物治疗的内科疾病来说,外科疾病主要分为以下几类:一是损伤,主要是由暴力或者其他致伤因素导致的人体组织破坏,比如说锐器外伤、骨折、烧伤等等,此外我个人认为,除此之外还应包括内脏器官的损伤!这一点目前来说还很少有医师涉及,但是经过研究之后我认为,有些经过猛烈撞击或者其他伤害的病人很可能会出现内脏破裂的情况……”
“其次是感染。细菌学我想大家都已经学过了,这是近几年刚刚兴盛起来的学科。细菌可以让人体感染形成感染灶或者脓肿,可以通过手术来处理,这就是目前外科医师们最常见的手术之一……”
“第三个是肿瘤,在目前药物无法治疗的情况下,许多医师都会用切除肿瘤的方式来进行治疗……”
……
1885年9月的第二个周三,在柏林大学医学院的一栋教学楼之中,约翰·亨特拉尔开始了他作为副教授的第一节课。
课程是外科学,内容是解释三个问题。
脱离了伯格曼教授给他提供的讲义参考,脱离了市面上任何一本教科书,甚至脱离了这个时代外科学的知识范畴,他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在解答外科医师要做什么的时候,除了腺体的切除来治疗内分泌疾病等这个时代还无法理解的内容之外,约翰把后世的大多数手术内容一一提了出来。虽然这些手术对于外科医师们来说依然是未知,但是约翰用猜想与推断的名义一一点了出来。
在解答外科医师要懂得什么的时候,约翰更是随心所欲,除了解剖、生理、病理等一系列的常识之外,加上了药理学、细菌学、寄生虫学等刚刚兴起的学科,也加上了无菌、麻醉等眼下的热点话题,当然也缺少不了血型和输血这样的前沿知识。
在解答未来外科学是什么样子的时候,约翰更是超级大胆的进行了预测,既包括未来可能出现的医疗设备和器械,也包括诸多应用在外科临床的药物;既包括包括围手术期、外科营养、体液与代谢平衡等模糊的理论,也包括外科急诊、日间手术和围手术期等概念;既包括未来十几年外科医师们的重点——腹部外科,也包括现在已经开始有人尝试的神经外科,当然也包括几十年后才会有人涉及的心脏病手术,甚至在讲的兴起的时候,约翰还隐约点出了人体移植的可能性……
就像是听凡尔纳的科幻小说一样,七十六名学生在教室中听完了这两节课。
有人兴奋,有人向往,有人不屑,有人质疑。
七十六名学生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体会与感受,但是无一例外的,他们都明白了这位亨特拉尔先生被聘为外科学教授的原因——广博的知识和对外科技术的理解确实让人叹为观止。但是同样,他们几乎都认为这些内容不过是亨特拉尔先生平时的幻想而已。毕竟以这个时代的外科……或者说医学水平而言,大多数内容都会被人是不切实际的。
不过即便如此,这些内容在学生们听来依然是如此的新鲜有趣,以至于很多人拿起了纸和笔,把亨特拉尔先生将近两个小时的讲课要点一一进行了记录。
一百年后,总计有三份笔记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人在意,但是当几年后一篇篇论文证实了亨特拉尔先生的某些观点,但是一项项新技术的出现证明了他的预测,笔记的拥有者们几乎每一个都把它当成了最珍贵的收藏——它几乎就是未来数十年的外科发展史!
因此在一百年后,当其中一份笔记以三十六万美元的高价被人拍卖掉之后,这两节在1885柏林进行的课程被外科医师们冠以了一个语义双关的名字……
外科第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