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刀》上的两篇论文,在欧洲大陆自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但是因为约翰的“狡猾”,并没有直接对血型遗传引起的惨案發表评论,把内容局限在了学术的领域之中,而且通篇都在使用模糊的字眼,所以虽然抨击者众,但是终究还没有达到乱战的地步。相反的是,不少人看了论文之后对约翰的理论大感兴趣,比如说研究血型的人,渐渐就多了起来……
至于说另外一篇论文的话,更是局限于医学领域极小的范围之中。毕竟约翰论文中那些在未来只能算是科普性质的文字,在这个时代可是真正的“科学前沿”,普通的医师们天天为了温饱而奔波,愿意关注的只是少数人,能看得懂的就更少了。
不过无论如何,至少数百人受到了影响,这对约翰来说已经足够了。
且不说《柳叶刀》后续三篇论文發表后会如何,约翰在大西洋彼岸的纽约城中,对此却已经不再关注了。或许未来的医学院和医院中都会建立起相关的实验室,继续遗传领域的研究,而且维生素理论也在亨氏综合医院中开始了研究,但是约翰对他们却没有太多的兴趣,至少最近十几二十年都不会有什么兴趣。现代医学是个非常庞大的体系,现在比它们更加重要的方向多得是,比如说刚刚开始萌芽的免疫学……
在亨氏综合医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约翰和埃尔利希相对而坐,静静的看着这位未来的诺奖获得者。
1888年的埃尔利希,实际上已经相当出色了。
对于后世的医师和科学家们来说,埃尔利希最着名的成就自然是侧链学说和化学疗法的创始人,但是在遇到约翰之前,埃尔利希其实在很多领域已经获得了相当高的成就:比如说他发明了活体染色法,发现了嗜酸性粒细胞,鉴别了白血病和贫血等等。不然哪怕有约翰的鼎力支持,他也不可能折服那么多来自德国的研究者和化学家们,成为亨氏综合医院研究所的负责人。
不过对于约翰的免疫学理论,埃尔利希还是了解的太少了。
哪怕在那份资料裏面约翰写的极为浅显,基本上未来的医学生们张口就能来,但是在这个时代,没有相应的理论支撑,没有实验室的结果作为证据,仅仅是依靠一些凭空的“臆想”和“猜测”,想要说服基础扎实的埃尔利希可不是太容易,哪怕在最初看到这份资料的时候他表现的是那么的兴奋!
不过……
“不如,我们先来做一个实验?”
沉默了许久之后,约翰突然微微一笑,开口道:“早先在柏林大学读书的时候,我在实验室里曾经做过一个实验,一个很有趣的实验……”
“什么实验?”
目光一闪,埃尔利希马上就开口问道。
“一个和白喉有关的实验。”
又是一笑,约翰接着说道:“当时我对巴斯德先生和科赫先生的研究非常感兴趣,曾经自己琢磨了很长时间,然后有一天我突发奇想,既然减毒的病菌可以作为疫苗来预防疾病,那么有没有可能从生病的人身上找到治疗的方法?所以我就做了这个实验,把患过白喉的老鼠血清注射到新患白喉的老鼠体内,然后……奇迹发生了!”
“奇迹?”
听到这裏的时候埃尔利希心头一跳,口腔也突然变得干燥了起来。
白喉,一个对于21世纪的人非常陌生,但是对于19世纪末的人们来说却异常熟悉的名词。这是一种由白喉杆菌引起的急性呼吸道传染病,以咽、扁桃体及其周围组织出现白色伪膜为特征,严重者可併发心肌炎和神经麻痹。
在21世纪,白喉已经很少见了。
孩子们入读幼儿园、学校必须的那个计划免疫小绿本上,百白破疫苗的使用让白喉的传染率日益减少,即使有人得病也可以用抗生素等手段治疗。但是在19世纪末的时候,白喉却是一种让人闻之色变的凶险传染病!它是威胁儿童的最主要杀手之一,哪怕到了20世纪的20年代,仅美国每年就有20万人发病,上万人死亡,而欧洲这个数字则要增加几倍!
这个数字,是在“抗毒素”血清出现了之后。
可想而知,在19世纪末白喉这种传染病对于儿童的威胁到底有多大,而19世纪的80年代,则正好是欧洲白喉大流行的时候……
所以听到约翰说的这番话之后,埃尔利希下意识的心中一紧,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起来,愣了一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约翰,你说的这个奇迹是指它……痊愈了?”
“当然!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