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件事情,早就有定论了好吧?”
在亨氏综合医院的一间办公室裏面,年轻的外科医师杰克·斯坦威一脸不屑地说道:“虽然我很尊敬李斯特教授,并且也承认他在外科消毒领域的伟大成就,但是……现在的消毒技术权威明明就是亨特拉尔先生好吧?而且过去一年多我们积累的实验数据也已经表明了,术前刷手不但不会让细菌更容易存留,还可以大幅度减少细菌的数量……”
“可是……”
在他的身边,另一位外科医师马萨满脸的不渝。
作为一名亨氏综合医院的外科医师,马萨对亨特拉尔先生当然非常尊敬,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不再崇拜那位李斯特教授,因此听到同事这种不屑的口气后自然变得有些生气了——理由很简单,杰克就学于德国海德堡,而这位外科医师就学于爱丁堡!
就算同是美国人,这种细微的差别依然造成了他们感情上的不同归属。
不过就像杰克所说的那样,大量的实验数据表明术前刷手肯定是有利的,哪怕马萨对李斯特教授再崇拜也不能否认这一点。所以就算这会儿心裏很不舒服,马萨也真是没法反驳什么。毕竟在这个问题上,李斯特确实是犯了错误,他想当然的认为刷手会让细菌容易存留,翻了一个经验主义的错误……
“杰克!”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亨特拉尔先生请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就现在!”
“好的,我马上过去!”
两人心中同时一惊,只不过杰克·斯坦威马上兴奋的站了起来,而马萨的眼神中则是闪过了一抹黯然。这两年亨特拉尔先生总是频频的叫一些年轻医师去他的办公室,要么就是布置一些研究任务,要么就是给一些学习资料,但是无一例外的,大家都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所以现在外科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亨特拉尔先生叫谁去他的办公室最勤,就说明他对谁最重视!
相比较马萨而言,杰克·斯坦威去那里的次数可要多上不少!
杰克·斯坦威当然不会理会同事这点儿小心思,他一溜小跑的来到约翰·亨特拉尔先生的办公室,敲了敲门后走了进来:“亨特拉尔先生,您找我?”
“嗯,请坐吧。”
刚刚到医院也没多久的约翰站起身,热情的招呼杰克坐了下来。
对于医院里这些精力旺盛的年轻医师们,约翰可是相当看重的,尤其是像杰克·斯坦威这样既受过“现代”医学教育,同时又坚定支持自己医学理念的医师,他更是倾注了相当多的注意力。在过去的两年时间裏面,约翰一方面频频抛出相关的资料,慢慢地建立他们现代外科的系统理念,另一方面则是利用一些基础的研究项目,比如消毒规范、外科基本操作和局麻等领域,同时在实验动物、尸体解剖以及耗材等方面投入了大量金钱,提升他们的研究和创造能力,真是花了大力气。
当然,这些年轻医师也没有让约翰失望。
两三年的时间,亨氏综合医院外科已经初步建立起了真正现代的理念,包括无菌技术、麻醉技术、输血技术等,都在约翰的大力鼓动之下开始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而休克、围手术期等概念,也在这两年中开始缓缓的发芽。
更重要的是……
如今的亨氏综合医院外科,早就不是刚开业时候的那个样子了。这两年不停有年轻医师从欧洲闻声赶来加入,托马斯还从本地的哥伦比亚学院挑选了两个出色的年轻人,表现都相当的不错,同时也把外科的规模扩大到二十人左右,其中麻醉师三人,可以说已经初具规模了。或许在一百多年后,中国随便一家县医院都有数十上百名外科医师,麻醉师十几人,但是在19世纪末的时候,无论欧洲还是北美,一家医院能有二十名外科医师都相当了不起了……
与同时代其他顶尖外科医师相比,这些年轻人在经验以及对疾病的认识上或许还远远不如,尤其是外科这个需要大量实践经验的学科更是如此,但是在约翰看来这根本就无足轻重,因为他们拥有着超越时代的外科理念、扎实的基础和最好的成长环境,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和机会,一鸣惊人是早晚的事情!
比如说眼前的杰克·斯坦威,就是约翰很看好的一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