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沿着架设在各处挑台用结实木板铺就的悬空索道上向行去。
随着视界逐渐清晰,罗澜发现,他们所去的方向正是刚才距离他们最近的那个竞技场,一条条充满沼泽风格的藤蔓沿着场地旁的白色石壁上垂了下来,场地上方的四个角上各自站立着几名沼泽鱼人族的号手,长号上系着三角小旗,他们鼓突的鱼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场中,随时准备吹响胜利者的乐曲。
适才的那对搏杀者已经有一人躺在了血泊中,现在已经换上了另两个人。
两个人都是上身赤膊,下身只穿一条短裤,两个人肌肉结实,身材高大,一个拿着斧头和长矛,另一个手持盾牌和短剑,双方的眼神如毒蛇一样在对方身上巡弋,妄图找出一点破绽,在两旁围观者的催促和起哄下,其中一个略显急躁的人猛然踏出一步,用长矛向对方脸上刺去,而另一个人沉着冷静,用盾牌轻松磕开攻来的长矛,又接连抵挡了对方的几次攻击,脚下不停与对方拉开距离,几次迅猛的攻击后,他的对手终于力竭,他觑中一个破绽,左手的短剑快速的刺出,正中对方的腿侧,被刺中者大呼一声,居然就这么摔倒在地,他不禁大喜,甩开碍事的盾牌,正要赶上前去结果对手,哪知从人群中砸过来一快硕大的石块,顿时打得他头破血流,脚下也晃悠了几下,而倒在地上的人立刻抓住了机会,拾起长矛一下就穿透了对方的腹部,鲜血顿时在场地中流淌。
场中的观者立刻发出震天的欢呼。
罗澜一怔,意外道:“这样也能算赢?”
“当然。”阿达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解释道:“在荣耀区,来参与比赛的人无不是平民和一些老兵,搏杀的方式最为多种多样,比如这一种,你看左角上那块木牌,双方约定,可以各自安排一名人员在场中随时施以援手,这种方式名叫暗战,可以增加搏杀的变量和刺|激性,因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赢家。与之相对的还有明暗战,明战等等多种多样的搏杀方式。总之,只要搏杀双方认可,便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罗澜疑声道:“难道就没有人在暗中操纵么?或者因为赌局而搞阴谋?”
阿达笑了笑,道:“我知道您在怀疑搏杀的公正性,其实您说的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因为荣耀区的观战者多是自身没有土地的平民,赌盘总数合计每场最高都不会超过10个金币,再加上竞技城的持法规则,庄家们宁可把赌盘下在决斗区和征战区,也不会来这裏做暗庄,而且场中还有裁罚执事,可以确保搏杀的公正。”
说到这裏,他顿了一顿,小心问道:“我可以请教您来这卡卡米莱只想来寻求一下刺|激,还是想成为一名搏杀者么?”
罗澜眼睛一瞥对方,道:“这裏面有什么区别么?”
“有!”阿达挥舞了几下手臂,解释道:“如果您只是想寻求刺|激,那么我们的行程就简单的多,如果您想成为一名搏杀者,我会透露给您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罗澜顿时来了兴趣,道;“有价值的消息?好!我倒很想了解一些。”
“如您所愿。”阿达退后几步,微微躬身,他指着上下方的竞技场道:“正如您所看到的,这裏所有的竞技场都按照严格的等级划分。越往上等级越高,搏杀者也就越强。”
阿达看向罗澜,道:“如果您想成为一名搏杀者,在荣耀区没人会在乎你的身份,但是同样作为胜出者的金额和奖励物品却根本就不能和其他几个区域相提并论。如果你想在决斗区成为一个搏杀者,这当中的流程就比较麻烦,除了您需要按部就班的一步步按照等级打上去外,还需要您的家族或者部族出具担保,不过奖励之丰厚却是让所有人都能嫉妒的两眼发红,大陆上有些强者就是为此而来。如果是征战区,你则需要加入某个佣兵队或者临时组合的团体,但是后者的情况不太容易出现,精英团队如果没有经过几年以上互相之间的磨合,那在搏杀场上简直就是送死。至于帝王区,那是为那些舍得花大价钱的贵族和君主提供杀戮快|感而专门建立的,场中有人专门保护他们的安全,除了被囚禁的大量各种族奴隶外,从各个大陆搜集而来的魔兽也在削弱了战斗力之后供他们杀戮发泄,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您花得起大价钱,即便是龙族也能搞到手。”
罗澜忽然发现,要想在荣耀区赚到一千金币起码得花上十数天甚至上月的时间,决斗区条件太高,也不适合,征战区倒是值得考虑,他思索了一下道:“不是还有一个地下区么?”
阿达苦笑了下,摇了摇头,道:“我在卡卡米莱生活了八年,只听说过地下区的名字,却从来没有到过那里,甚至我都怀疑这个区域是否存在。”
“是这样……”罗澜似乎毫不吃惊,而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征战区需要几人才能参加,对于身份有没有规定?”
阿达仔细想了想,道:“据我所知,征战区至少需要两个人参加,不过那只是至少,还没有人疯狂到妄图用两个人去对抗人数最多可以多达上百的团队。至于身份,那到没听说有什么要求,甚至还有人为了隐藏自己原有的身份穿戴上了面具和斗篷,您知道,有些盗贼和匪徒是不愿暴露出自己的真正面目的。”
你算是说对了,罗澜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道:“那么,要如何才能成为一名搏杀者呢?”
阿达晃了晃脑袋,道:“如果是征战区的话,我给您一块魔晶牌,这样就没有问题了。”说着他从衣兜里随意摸出了一块红色的晶牌,往罗澜手里一塞,耸耸肩道:“送您了,我那里还有上百个。”
罗澜万万没有想到这东西得来这么容易,他不禁讶异了一下。
阿达笑着道:“征战区每日死亡的人数很多,补充起来也是相当迅速,所以只需领到晶牌就算是一名搏杀者了,当然,仅限于此区内。”他像是想起什么般感叹了一声,说出了几句也不知道才能够哪里听来的话:“今天在那里作为胜出者而欢呼,明天便不知道自己的脑袋是否已成战利品。”
两个人又互相交谈了几句,直到罗澜觉得把能知道的东西掌握得差不多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往衣兜里摸去。
精明的商人,总能让你心甘情愿的付出,的确,阿达自始至终没有向罗澜说过一句要钱的话,不过罗澜如果不给予他一点报酬的话,恐怕他自己也会感到不好意思,这不是因为阿达的殷勤,而是因为他提供的情报,对于盗贼来讲,情报的价值大于一切,特别是在时间并不充裕的情形下,能够用少许金钱来交换它,那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划算的事情。
所以,罗澜给了他十枚银币。
没错,的确是银币。
罗澜没有糊涂,也没有忽略小节,如果他随手打赏出几枚金币,那的确显得又气派而又慷慨。
但是那除了让自己的脸上增加一点光彩,或是换来了几句阿谀和奉承外,实际上却什么都没有得到,反而因此让人怀疑。
以他现在的这身打扮,10枚银币已经给的够多了,足以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感激之意。
作为一名世故老练的引导人,阿达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任何嘲笑或者失望的神色,而是郑而重之的将那些银币收好,他轻手轻脚的动作让人从背后看去简直会误以为那是10枚紫金币。
如果罗澜没有猜错的话,这些银币他除了缴纳税赋之外,还要讨好那些守衞,否则他的行动必然会在这座城市里受到限制。
在这裏,所有的一切都自有其规则。
罗澜转过身一个人阿达所描述的征战区走去。
有时候,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