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森克带来的消息无疑给这片雏冀未展的领地带来了些许危机。
塞达昂高地上的商路最多形成了一些商镇和集市,但是离城市的规模还差得远,大部分还是依靠田地生活的农民。在战争过后,沼泽族占领了大量的土地,许多失去了很多壮年男子劳动力老弱妇孺不得不被迫往领内迁移。
罗澜的这片封地上就聚集着大量为了躲避强盗们和乱兵的平民。虽然这只能算是他的临时落脚处,也没有余暇去建立私兵,只有一支象征性的临时招募的几十人的侍衞队。不过相距几公裡外,东西两侧有两支驻扎二百人士兵左右的小型要塞,防备随时可能入侵塞达昂的沼泽族军队。人数稀少的军队除了防备其实起不了什么实际作用,但是在无形中却存在着一种威慑力,使得一般的强盗和零散的佣兵们很知趣地绕开了这两个地方,其中也包括位于两者之间的这片封地。
但如果有足够的利益,强盗们可以像兽人狂化一样失去理智,可以像地精看见金钱一样疯狂,甚至敢于忽视任何悬于头顶的铡刀,
领主的府邸本身就是一个坚固的城堡,只需要足够的人手,随时随地可以成为一个小型军事堡垒。
普森克似乎为了得到罗澜的认可工作得很是卖力,第二天就带领着一些领民在府邸周围建立起了一些普通的防御设施、包括设立木桩、搭建哨塔、还挖出了几道简易的沟渠,并在城堡各个荒弃塔哨上安排哨点和箭手。
罗澜身着一套贴和身形的黑色长袍,精致的铜扣泛出华贵的色泽,他站在城堡的廊台高处俯视着这群人,手中的玻璃杯正慢慢荡漾着猩红的果酒,散发出阵阵醇香。
原来做领主的确是一件很享受很腐败的事,特别是看着许多人在面前为自己劳作时,这种感觉就更为强烈,他毫不怀疑这就是堕落和腐败的根源。
只要当权利处在没有危机和掣肘的情况下,它就会糜烂得更加彻底吧。
这就如同人生一样,没有危险和威胁,那将平淡如水,意志也将逐渐消沉。
远方投了一股浓厚的暗色阴云,是风是雨的谜底都笼在那未知的雾气中。
罗澜一仰脖,将浓烈的果酒一饮而尽。
胸中顿时传来一阵灼热和躁动。
他的眼睛慢慢闭了起来,似在体味外面的世界与身体内部所带来的不同感受。
也许,这才是自己的人生。
入夜后的塞达昂寂静而沉默,冷冷的风充斥着深秋的肃杀寒意。大战后的创伤仍然刻划在人们伤痕累累的心口上,薄薄的一层血伽似乎随时可能被突如其来的惊吓而裂开。
诚如普森克所说,塞达昂的强盗并不少。而且,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出现。
一条黑影如从坟墓中爬起的鬼魂般拨开稀疏的长草,他眯着眼睛向前望去。
靠近领主府邸周围百米之内的树木和青草都被清除了,暴露出一片袒露的地面,不是石块就是干燥的黑土。
这个黑影小心翼翼看了片刻,他一挥手,身后窜起一个个的人影,大约有上百人之多,他们弓着身,伏低着腰,向微微露出光亮的城堡潜去。这些人的身上都是一身布衣轻装,穿着藤蔓编织的猎鞋,手上拿着猎弓,背上都搭着一只粗陋的箭筒,这副打扮相猎户多过于强盗。
他们逐渐前无声息地接近了城堡,但是其中一个人突然觉得脚下踩到了什么,身体顿时往下一陷,噗嗵一声,晕头昏脑地跌落到了满是尖桩的陷坑里,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立刻撕开了寂静的夜空。
城堡塔楼上正在打瞌睡的岗哨侍衞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冒着冷汗敲响了示警铜钟,当当的声音让城堡轰的沸腾了起来。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唾骂了一声,干脆扯开嗓子,嘶吼道:“兄弟们上啊,粮食都在城堡里!”
他身边的人一起叫嚣了起来,无数密密麻麻的火把亮了起来,乍一眼看去,居然有上千之多!
一阵阵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当所有的侍衞在都在外围防备的时候,一个精干瘦小的人跑到了守候在大厅里的森普克身前低语了几句。
森普克慢慢站了起来,他手握腰侧的斩剑,眼神闪烁,缓缓看了下四周,道:“兄弟们,准备动手了。”
他当先行去,然而并没有走向城堡的防驻点,而是沿着宽阔的楼梯走向城堡的上层。
九名围坐在四周的剑士也一个个沉默不语地站了起来,跟着他走了上去,他们身上都充满了杀气,各色斗气的波动也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