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澜不动声色,也没有开口说话,等待着珍妮丝下一步的举动。后者做出了一个让他吃惊的动作,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先前的判断是正确的。
珍妮丝慢慢解开衣扣,并将上身的衣物脱了下来,只余下一件短袖,露出了两截雪白如藕的手臂,尽管摘除了所有的饰品,却仍然有着善心悦目的光泽。
她脸上神情庄重,她微微吸了一口气,幽幽道:“导师,如果万一我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请您一定要阻止我。”
“导师”两字现在在罗澜耳朵里听起来有些怪怪地感觉,他暗中苦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过分”了。
不过接下来事实证明,他的确是想歪了。
珍妮丝慢慢将那把匕首慢慢搭到了手臂上,刃口对准了那娇嫩的皮肤,她一咬牙,然后用力一划!顿时将自己的手臂割开了一条长长的血口。
鲜血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触目惊心色泽一下染在了那白皙光滑的肌肤上,如红色的丝带一样垂落。
与此同时,她立刻将手臂抬起,将那把短剑放在了鲜血滴落的位置上,看着它们一滴一滴滴到了那柄刃身上,奇异的一幕出现了,短剑若有生命般活了过来,随后整个剑身开始泛出紫红色的光芒,贪婪而饥渴地吸吮着那新鲜的血液。
罗澜陡然睁大了眼睛,难道……
短剑开始发出微微的鸣响,并且剧烈的颤抖着,这古怪的声音有种将心神吸引进去的力量。令人不知不觉地沉醉其中……
珍妮的脸颊变得一片苍白,只一会儿,大量的失血就让她的身体软软靠在了门上。
但是,罗澜的眼睛变得一片迷蒙,似乎没有看见她正在濒临死亡的边缘上徘徊。
珍妮丝的意识渐渐模糊,她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
正是这声轻吟挽救了她的生命。
仿佛是拨动了什么弦音,又好像是在罗澜耳边轻微地撞响了什么,他猛地清醒了过来,顿时发现了眼前的异样,一把拍开了珍妮丝的手臂。并同时伸出手去将她扶住,随手泼洒了一个治愈术和複原术在她的身上。
白色的光华一闪而过,那可怖的伤口开始收拢,渐渐还原成一条浅浅的嫩痕。
珍妮丝轻轻喘了一口气,她将手慢慢松开,任由那柄短剑慢慢向外飘去,它悬浮在空中,不时发出轻轻的声响,红芒一阵接一阵的闪动,仿佛是在召唤着什么。
珍妮丝艰难启齿,道:“快,快抓住它。”
罗澜目光中精芒一闪,他踏前一步,手臂轻轻一伸,便一把抄住了短剑,猛然间,剑身上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挣扎,险险没有拿住,仿佛手上抓的并不是剑,而不是一只暴跳的魔兽,正释放着无比狂怒的力量。
罗澜凝视着那红芒流转的剑身,吐了一口气,沉声问道:“这就是阿罗素之剑么?”
“不全是。”珍妮丝摇了摇头。
“不全是?”
“它只是阿罗素之剑的一半,而另一半……”珍妮丝微叹了一声,透出一抹悲色,道:“在我父亲的身体里。”
“哦?”罗澜陡然回想起当夜的情形,珍妮丝曾请求他不要将她的父亲随手掩埋,而是将之带回来妥善安葬,他当时出于安抚的目的,同意了这个看似麻烦的请求,如果当时自己一口拒绝……他看了一眼珍妮丝,心中暗暗不由庆幸,恐怕就不会是眼前这个局面了吧?
珍妮丝轻叹道:“父亲为了在身体里藏妥这把剑,不得不让自己的身躯变得肥胖,好让他人看不出破绽。”
罗澜点了点头,原来修米亲王还有这个用意。这样说来,当这两把剑合二为一时,这才是真正的阿罗素之剑!但是,为什么要将其分开呢?难道只是为了隐蔽性么?
“原先的阿罗素之剑上怀有诅咒般的力量,一般人根本无法驾驭,所以我们皇家的一位先辈不知用什么方法使得它们分开。当权者和继承者各持一把,作为正统的凭证,因为,只有真正皇室的血脉才能得到斩龙之剑的认可,所以在每次使用前还必须撒上我们皇室正统成员的鲜血。”珍妮丝抬头看了一眼罗澜,说出了这个重要的提示:她的存在也是很重要的。
罗澜淡淡一笑,不做置评,感受着手中的短剑在跳动了好一会儿后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挥动了一下,顿时荡漾起一抹血色的流光,拿到了面前仔细端详,随口问了一句,道:“它有名字么?”
“有!”珍妮丝看着那道邪异的流焰,沉声道:“根据属性的不同,皇室赐予了它们‘鬼影’与‘怒刃’的剑名,而导师您手中拿得这把,就是象征着无上君权的‘怒刃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