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亚历山大疑声道。
“是的,教会!”罗澜的回答很肯定。
“由于各教区的贵族每年都会向教会上纳贡金,而这当中除了少量的金钱和珠宝外,其实绝大多数是由大量的粮食替代的,即便在饥荒时期,哪怕平民没有吃穿,教会的神职者依然衣食丰足,因为供养的军队一般规模都不大,所以剩下的粮食堆积如山,即便不拿出来,也只是在仓廪中发霉,最后便宜了老鼠。”
教会走得是精兵路线,护教骑士队和剑士团比起正规军虽然人数少,但是实力却不可同日而语,他们身上的武器装备也是精良之极,而这些东西,都是每年各教区内的贵族用上纳贡金堆砌出来的。
罗澜向亚历山大分析着光明教现在微妙的局势,他缓缓说道:“远征塞达昂失败后,教廷中枢渐渐失去了权力制衡,每个教区都在尽力扩大势力,如果伦丹顿王国宣布所有的贵族信奉光明教,这样临近的教会肯定会引起重视,为了多一些信徒,他们有很大的可能帮助你。”
“的确是个好主意。”亚历山大眼中放出了光彩,可是随即又叹了口气,道:“可是我们东大陆地处偏远,根本没有一个教区在附近,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下,容后再说了。”
罗澜意味深长地说了句:“粮食会有的,教区也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亚历山大的目光在罗澜身上转了一眼,点头微笑道:“希望如此。”
这个时候,舰船上的船员和另外四艘舰船上的人陆续从镇魂之曲的效果中醒来,并相互之间打起了旗语,这种落后的通讯手段并不能了解到其它船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通常只是用来说明舰船入港时的行进方向,回应时也只有简单安全与危险两种信号。
直到傍晚之后,通过舢板的接触才了解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贵族再心有余悸地互相转告了出去,当然,亚历山大的名字是此次事件中提到最多的。一些随船的贵族女子甚至还偷偷询问这位传言中相貌英挺,武技过人的英雄的出身背景,当得知他是一个标准的王族子弟后,美目都泛起了光亮,却也引起了一些年轻的贵族心中的嫉妒和羡慕,纷纷扬言如果自己在那艘船上,所做得的结果也并不会那位年轻骑士差上多少,当然,他们都忘了那个时候自己睡得和死猪没什么区别了。
由于罗澜这条船上的乘客大部分不是葬身海底,就是被他杀死,余下的一些在舱房中逃过一劫的乘客表示并不愿意在这充满血腥味和死亡气息的舰船上居住,不过,也有一个例外,一名黑衣服的中年男子在得知了此事后,他若有思索地看了罗澜一眼,在接下来的几日中,他总是在甲板上徘徊不去,目光一直在罗澜与魔蝠领主交战的地方来回扫视,那仔细谨慎的模样,似乎在寻找什么藏匿起来的宝藏一样。
美梅蒂夫人出乎意料的也没有离开这艘船,在亚历山大诚恳向她提出能否在粮食的问题上相助时,这位风姿卓越的美妇坦然表示,她可以尽自己所能地帮这个忙,但是也很委婉地指出,让后者并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因为她一旦嫁入奥兰多皇室之后,自己的今后的际遇和命运还尚不可预知,又怎么能给他人以承诺呢?
对此,亚历山大也只有默然点头,现在看来,他只有把希望寄托在那些贵族身上了。
船只平安无事的航行了四天后,在一个明朗的清晨,湛蓝的海平面上,雄伟的堪佩摩那灯塔耸立在前,白色的塔身圣洁壮观,千年以来,不论陆地上如何动荡变迁,它一直巍然而立,见证着一段段历史和传奇从脚下流过,更为无数的航行者指亮了迷途。
看到了它,一些贵族们纷纷发出了欢呼,似乎苦难已经结束,悲痛已经过去,虽然这两样与他们奢华而又高贵的生活离得太远,但他们也不介意感伤一把,为此段航程留下纪念的眼泪,也为那枯燥而寡淡的食物添上一点盐分。
到了这裏,犀角湾便近在眼前了,这是无尽海南海海域附近三个中立公国的公用港口,长长的码头挑出陆域,两侧是天然的山体屏障,抵挡着风浪和海啸的侵袭,从天空上看,它们就如同伸出陆地触手向内环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内泊避风港。
当船只慢慢驶入港口后,贵族们原本以为等待他们的一定是美酒鲜花,还有列队成行的仪仗队和带着花环的少女,只是入目的情景却让众人大吃一惊,海滩上的石砌建筑上虽然插满了飘扬的旌旗,但却一副森严戒备的模样,滩涂上到处是坑坑洼洼的坑洞,海岸边冷冷清清,往昔繁茂的商船似乎一下凭空蒸发了。眼力好者甚至能看出便是建筑物也有不少破裂和缺损,似乎刚刚遭遇了一场劫难。
亚历山大与罗澜一起站在船头,他看着远处,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港口也曾遭受过一次记忆深刻的款待啊。”
“不是一次,而是很多次。”罗澜抹了下下巴,他看向了那些坑洞,那深深的痕迹表明,只有从空中投下石块才能可能造成这种形状的破坏。随着船只越来越接近,逐渐清晰的视线也证明了他的判断。洞坑中有的巨石已经挪走,有的却还残存在那里。
这样的场面,并不是一两次进攻可以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