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海面上的腥风血雨比起来,港口的石堡里无疑宁静且安全的多,温暖的阳光和和煦的暖风把港口的石砌建筑拥抱在了怀里,像是要把原本冰冷的墙体捂热,升华到有人性且有感情的高度上。
从舢板上下来的一名黑衣人站在码头仔细辨认了一眼,在大概数百米远的一座石堡中,他找到了一面水蓝色的旗帜,古典的海浪符纹被蘸着生命气息的荆棘符文所衬托,高贵而又引人注目,远远看去,目光中是一片和舒的享受。
他拉紧了下头上的兜帽,做出一副那是因为寒冷缘故的样子,然后往左右张望了一下,混入了陆续从舢板上下来往内港而去的人流中,朝着认准的方向走去。
庞大的建筑群依着地势往斜坡上一路绵延,上百个防御式样的塔楼将一座巍峨高耸的城堡簇拥在至高处,如王者般俯视着大地。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拥有这样气势恢弘防御建筑的要塞港口,怎么样也不可能成为被袭击的目标。
但它真真实实的发生了,而且发生得理所当然,因为三个公国共有的港口是不存在任何驻军的,那不过是一片供人瞻仰的壮丽风景而已,繁荣的贸易往来让所有人都把这一切都遗弃到了足以忽视的角落中,就如山脉和树木那么普通,让人忘记其真正的作用。
而现在,虽然数百名的修士会的成员以及大量的贵族聚集到了这裏,但是他们的到来并没有给原本繁荣的港口增添什么,反而使得这裏来自海面的贸易中断,而且在将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将持续这种状态。
黑衣人一路走来,两侧有不少南海海域的辛西亚人,正捧着瓦罐中用浑浊的语音向贵族的仆从们兜售着椰果。他沿着一堵石墙,进入了石堡的正门,两名站在门口的侍衞马上一脸森冷地望了过来,他面无表情地亮了亮手中的戒指,不等对方回应径直接走入了石堡的内厅。
一名站在一旁的仆人看到了他的身影,匆匆走了上来做了个指引的手势,将其带到了位于两层的书房前。
黑衣人整了整自己的衣袍,轻轻叩响了旁侧的一扇木门,上面的暗窗悄然开启。
光线从孔隙中穿入,露出了一道闪烁的目光,裏面的人低沉地说了一声,道:“谁?”
黑衣人看了眼四周,从怀中取出了一枚徽记递给了对方。
裏面的人接过后看了眼,又仔细看了黑衣人一眼,虽然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但是那种森厉不带感情的目光还是后者不寒而栗。
“听说你们早上就到了,怎么到现在才来?大人等了你很久了。”裏面的人冷声责问了一句。
黑衣人摊了摊手,露出了苦笑,还夹杂着一抹无奈。
显然对方也知道港口上发生的事情,他放缓了口气,道:“进来吧,大人对这件事情很看重,你很快就会结束这种东奔西跑的生涯了。”
黑衣人露出了一脸喜悦,他急切地说道:“都是您的提挈。”
房门开启,站在其后的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怎么看也像是即将进入坟墓的人,从他昏昏欲睡的眼睛里根本无法看出刚才那股刀锋般的锐利。
黑衣人被带到了里间中,老者则在一边颤巍巍地站着,并把眼睛闭了起来,似乎随时可能一头栽倒毙命。
脚步声响起,黑衣人那忙不迭地站了起来,道:“那奥拉瑟大人,莱喀向您复命。”
那奥拉瑟仍是一身水蓝色的法师袍,脸颊上堆砌的皱纹和白鬓并没有遮盖住他身上自傲的一面,那是如年轻人一般的充满争强好胜,不甘寂寞,他没有坐下,而是走向了窗口,站了片刻后突然回转身,低喝道:“怎么样?有结果了么?”
莱喀默然片刻,躬身道:“不能完全确定。”
当日修米亲王遭到袭击并离奇失踪后,那奥拉瑟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到罗澜的身上,认为后者即便没有参与此事也与之有着一定的关联,所以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他特地派人在暗中监视着罗澜的一举一动,期望能找出一点线索。等待了这么久,他甚至在心中已经把自己所想的变成了事实,所以也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来证实自己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