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曼很烦躁,他出城的计划再次失败了。
但其实这一次,实实在在的是他运气不好,傍晚时分他解决了两个神殿骑士之后,他立刻做了一番手脚,然后佩戴上神殿骑士的徽章,将小女孩安置在马车中,带着亲信便匆匆往城门走去,城门守衞的圣堂剑士队长老练而又世故,事实上,得以担任这一职位的人虽然看似位卑职低,但一半都是头脑精明而又反映迅速的人,虽然对神殿骑士不敢阻拦,但是他却觉得两位骑士在这个时候出门并且还雇傭一辆马车的行径有些可疑。
于是他很得体地回应:“对于两位大人要出门我自然不敢阻拦,不过想必两位大人已经神殿广场前发生的事情了,出于职责,没有教皇的谕令,我不敢擅自开启大门,况且这裏只是平民出入的通道,与两位大人尊贵的身份不符,如果两位大人事情确实急迫,可以按照惯例走这裏不远的传送法阵,那里的看守者想必也是两位大人的熟识了。”
查理曼一时吃不透这是否真的是教廷的惯例,但是看守传送者的神职者一般都是老资格的高阶圣骑士,他自认为不可能瞒过这些人的眼睛,于是含糊其词了几句便退了回来,回到驻地后他想了想又不甘心,于是去了另一个城门试了试,但是这个时候,教皇的谕令却已经到了,守衞官名正言顺的拒绝了他们的要求,甚至还颇为怀疑地打量着他们,他们只好又狼狈地退了回来。
“不对,我们不能再等下去,即使教廷现在还不知道这个是我们干的,他们的眼线迟早会注意到这裏,而且时间也很急迫,必须想个办法把那小女孩送走。”查理曼脸色凝重,他感觉到身周围似乎有一张无形的网越缩越小,并在正在缓慢逼近。
“主人,其实我们还有一个办法。”这名相貌老实的亲信已经跟随了查理曼很多年了,他总能在关键时刻想出化解危机的办法,而且办事稳妥,深得后者的信任,此刻他似乎又有主意了。
查理曼定了定神,道:“什么办法?”
“其实是那个城门守衞所说的传送阵提醒了我,我们可以……”
查理曼连忙摇头,打断道:“不可能,教廷的传送阵守衞者实力强大,而且守护严密,比强攻城门的难度还要大。”
“不,我说得并不是这个……”亲信脸上是胸有成竹的表情,“记得主人那天说过,在神殿广场上,黑寡妇曾经用过一个星界传送戒指?”
查理曼被一提醒,他立刻反应了过来,眼睛里的光芒大盛,道:“你是说……”
“黑寡妇既然既然如此大方的使用传送戒指,那么她绝对不会只带着这么一枚,而且她的领地上盛产魔晶和珍稀矿藏是出了名的,本身又与法师会联系紧密,她一定有办法可以把人不知不觉地送出城。”
“可她为什么要帮我?”查理曼觉得这件事情希望不大,“现在这个局面,她恐怕是抽身唯恐不及,难道还会主动跳进这个漩涡么?更何况,我与她并没有什么交情,她十有八九是不会答应的。”
亲信努力劝解道:“主人啊,世上的事情不去尝试,谁都说不清楚最后的结局是什么,更何况,您有与黑寡妇谈判的资本,这件事是安格斯盖尔修士长的委托,据我所知,决定新任修士长的人选,安格斯盖尔大人的态度十分重要,尽管您不能给黑寡妇什么承诺,但是您只要稍稍透露一下您与修士长大人的关系,再许诺丰厚的回报,她有极大的可能不会冒着同时得罪您和安格斯盖尔大人的风险而拒绝您的。”
查理曼一怔,随后怦然心动,他承认亲信说得十分在理,并且现在他不是教廷的通缉犯,黑寡妇的顾虑想来也没有那么多,在室内才来回走了两步,他猛然站住身体,下定了决心:“备马,我们去拜访一下黑寡妇。”想了想,他又低声吩咐了一句,道:“把那个小女孩也带上,藏在车厢的暗格里,东西一到手,我们马上就走。”
亲信眼睛微微睁大,道:“主人……”
查理曼脸上浮起一丝狞笑,道:“如果黑寡妇拒绝,难道我不会用更加直接的办法么?”
少年从神殿中偷跑出来后,由于他所住的那间房间原先的主人是一名才去忏悔谷的老牧师,所以他并没有注意到随手拿得一件袍服有着高阶牧师的徽号,一路走来,无论是圣堂剑士还是平民贵族,都对他的态度十分恭敬,十四岁的他第一次感受人们对自己的卑躬屈膝,这让他有一种置身梦中的错觉,虽然他出来是寻找妹妹的,但是他忍不住来到那个他初时来到这座城市中借居的民户前走了一圈。
他还记得那对中年夫妇是怎样一张势利的嘴脸,是如何用刻薄的言语羞辱他和妹妹的,可当他一身光鲜的站到这两个人面前时,那对夫妇的脸庞虽然仍然讨厌,但却变成了谄媚和讨好,让他的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了一把,可接下来,他却产生了一种患得患失的心理,他知道,这东西终究是不属于自己的,是虚幻的。
在见识了卡洛儿法师的亲和,黑寡妇的骄傲,和那些神职者盛气凌人的傲慢之后,他生平第一次产生对了权利的渴望,并在胸膛里火热的烧灼起来。
他在脑海里不停想象着自己登上高位之后会如何如何,甚至把自己幻想成那位高高在上的主教,有了权利之后,自己不但能更好的保护米兰达,而且再也不用过这种提心吊胆,朝不保夕的日子了,他下意识的用力做了一个向下劈的手势,还做出一副凶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