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位主教大人带着莫名笑意的嘴角,他心中就不寒而栗。
他还有选择么?
……
明奈斯城。
这裏距离沃拉尔堡不过数十里路,骑乘着战马的赛美希尔夫人不过跑了两个沙漏时就顺利入了城。
在喧闹的城市中转了几圈后,她进入了一家豪华的贵族旅店中。
在出示了某只徽章后,她被一名侍者领到了一间客房中。
这裏坐着一名穿着牧师法袍的人。
如果鲍里斯在这裏,那他可以认出,这个人就是曾经怂恿他去杀死罗澜的牧师。
“情况怎么样?”看到黑寡妇进入房间,他急不可待地站起来。
赛美希尔细长的眉毛一皱,道:“你见到我就只想问这个么?”
牧师微微一怔,随即换上一副笑容,上前揽住黑寡妇的弹性十足的细腰,放低声音说:“当然还有想你了。”
赛美希尔低低一叹,她轻轻挣开牧师的怀抱,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下。
牧师也并没有不高兴,而是坐到了她的对面,再次问道:“情况怎么样了?”
赛美希尔眼神中原本的温情慢慢收敛起来,换上了一副她惯常的神情,慢慢说道:“根据我的推测,兰蒂斯顿这个时候,很可能已经不在沃拉尔堡了。”
“什么?”牧师一下子站起来,情绪激动地说道:“兰蒂斯顿不在沃拉尔堡,那他能去哪里?他不是和法师会有矛盾么?难道他对天空上围着的三十二名法师视而不见么?这个懦夫,难道他害怕的丢下下属逃跑了么?”
“不知道他会去哪里,不过……”赛美希尔似乎在组织着措辞,顿了顿才说:“我以为,所有的矛盾,这很可能是他和法师会演得一场戏。”
“你凭什么这么说?”牧师居然咆哮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多好的机会啊,我们能借法师会的手干掉这个碍眼的家伙。”
赛美希尔暗暗叹了口气,这个人有时候沉得住气,可是有时候又暴躁的如同公牛,她记得以前他并不是这样的吧,她不禁想起了对方胸口上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过神来,淡淡说道:“我这么说当然是根据的。”
“是什么?”
“因为我从昨天开始就再也没见过他,不仅是他,并且连那个古板的鲍里斯骑士也没有再见过,我在沃拉尔堡里转了三圈,也没有发现他们,而且我还住到了两个疑点,一是以兰蒂斯顿的行事风格,居然对法师会的围困居然毫无表示,这简直不能想象,他来这裏是代表教廷出使法师会的,仅仅三十多个法师怎么可能阻拦住他的去路,这是不可想象的。”
“还有第二个疑点,法师会除了派一些不入流的贵族来决斗,来骚扰一下,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动作,漂浮在上空的法师们更是不知所谓,除了白天象征性的出来吹下风,就缩回城堡中呼呼大睡了,与其说他们是来找麻烦的,还不如说他们是来展示给有些人看的。”
“这或许是他们彼此忌惮呢?你的解释有些牵强了。”牧师有些烦躁了,好不容易静待的机会居然又有可能落空,这让暗中窃喜了几天的他无法接受。
赛美希尔平静一笑,道:“说不定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我还有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
“我的感觉。”
赛美希尔并没有说出自己试探亚尔弗列得的举动,因为她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自己是不可替代的,她要加重自己在这个男人心中的地位。
感觉,这种感觉在几次三番后被证明没有出错的话,恐怕任何人都会离不开它的,离不开它,那就是离不开自己。
“算了。”牧师颓然坐回了沙发,他拿起桌上的红酒一阵猛灌,恨恨说道:“就让他再逃过一次!”
“不,你太悲观失望了。”赛美希尔夫人的蓝眼睛注视着他,“这反而是个好机会,我们或许能利用它,让兰蒂斯陷入绝境。”
“什么?”牧师猛的弹坐起来,激动地问:“什么办法?”
赛美希尔平静地从空间戒指里取出一块白色的宝石,并轻轻摆到了桌上。
“变形宝石?”牧师看得一愣,这种宝石在大陆上极为少见,可是价值上万金的东西,不过他并不知道黑寡妇拿出这块宝石的用意。
“既然兰蒂斯顿不在城堡里,那么你就跟着我的马车回到沃拉尔堡,利用这块宝石变化成兰蒂斯顿模样,然后挑起与法师会的冲突,最好多杀几个法师,让事态变得不可控制,这时候我们再从容撤离,虽然不知道兰蒂斯顿此刻去了哪里,但是从现在的情况可能,只要少数人知道他的下落,也就是说他属下也未必知道他离开了。那么事情一旦发生,就算是他百般辩解也没有用了,别忘了这裏可是法师会的领地,一旦双方矛盾激化,那么一举解决掉这个麻烦的时机就来了。”
“是个好主意,是个好主意……”牧师在嘴裏连续重复了几遍,然后他猛然站住脚,盯着赛美希尔说:“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你的假设之上的。”
赛美希尔淡淡说道:“如果不抓住这次机会,那么等兰蒂斯顿回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面对这个诱惑,牧师不免心动了。
如果兰蒂斯顿真的不在,再加上鲍里斯也不在,那么就是说除了几个圣堂武士队长之外,没有什么有威胁的人了,有赛美希尔的配合,再加上手下几个人支持,一举控制那里,自己再假扮成兰蒂斯顿的模样,的确有很大的可能成功。
在努力呼吸了几次之后,他狠狠将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上,大声说:“就这么干了!”
望着满地的碎片和猩红的酒液,一抹笑意在黑寡妇的嘴角慢慢荡开。
只是他们并没有想到,在距离他们不足数十米远的房间内,有着另外一队人,现在也在谈论着一样的话题。
“我们只是负责的接应的人,希望琴队长能明白。”房间里坐着的是带领黑暗议会成员进攻怒雷崖的长发男子,此刻正轻轻擦拭着手中的风弦琴,不紧不慢地说:“杀死兰蒂斯顿,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了。”
琴没有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长发男子笑了笑,道:“你是不是想说,如果我们杀了他,就能把这件事推到法师会的头上?”
“你是不是还想说,这样一来,不但能挑唆法师会和教廷之间的关系,而且这支队伍也不会再参与到神庙的战斗中?我们也是间接的帮了进攻神庙的小队成员们一把?”
琴慢慢抬起头,美目出现了疑惑,她不明白既然已经看出了她的用意,为什么又不同意她的做法?
“哼哼,那是因为我不放心,我这个人从来不去冒无谓的危险,完成我们眼下的任务才是最主要的,你说我死板也好,胆小也好,总之,我是不会同意的。”
琴转身,走向大门。
就在她即将走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长发男子的声音:“无权阻止你,但是我要说的已经全都说过了,如果你非要这样做,元老会那里我可是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的。”
琴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
“女人啊……”长发男子轻轻拨了拨手中的风弦琴,一串悦耳的音符荡漾了出来,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自语道:“可千万不要给我惹什么麻烦,哎,还是真头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