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弄清『肉老板』已经出逃,接下来就必须分秒必争。棹人一行离开了温暖舒适的营地,再次返回到冰雪世界。外面的空气依旧闪闪发光。冰封的大地之上,雪晶堆积成复杂的形状。此情此景,宛如进雪绒球中一般耀眼而美丽。在这无限延伸的银色世界中,变化无法轻易看出来。另一方面,棹人一行中又增加同行者。不会使用魔法,防寒用具全副武装的琉特跟在队伍的最后面。棹人朝注视前方的红狼喊去「真要一起来么?追上『肉老板』之后,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哦?」「阁下才是何出此言。被侮辱到那个地步岂能坐着干等,那是身为武者的奇耻大辱。而且,逃亡者乃是将我等引来『世界尽头』的使徒,甚至还知道圣女的行踪啊!这让我岂能不追上去!」随着十分积极的回答,琉特噌地竖起耳朵。不过,他此次是孤身跟随,已名部下们在营地待命。按琉特的说法,大部队行动太过招摇,但这恐怕是表面上的说辞。当与教会之间关系以不期望的形式发生恶化的情况下,他准备将自己的行动视为人行为来负全责。棹人虽然兑他那份气概感到担忧,但也没有阻止。(谁都有不容退让的荣耀。这次还是什么都别说为好)由于琉特加入,棹人彻底将维拉德封进了宝珠里。宝珠像在表达不满似地,定期地蠢动着。但是,棹人屹然无视到底。琉特加入,排除掉维拉德,队伍还是五个人。由『第二具〈Gargantua〉』先行开路。从结果来说,他们此行的目标是教会的营地。尽管不能排除与主力发生冲突的危险性,但对『肉老板』的行踪信息不足。为了大致判断他的逃亡方向,棹人一行打算从远处窥视教会的动向。为了避免战斗,除『第二具』外的其他『机械装置之神』都正致力于索敌。『守墓人』似乎是步行移动,『第二具』毫不费力就找到了她微乎其微的足迹。现在的『第二具』身上携带有该功能的器官,那是从『第三具〈Jabberwocky〉』身上将扭曲的玻璃挪过来制成的,类似于『眼』的部位。『第二具』一边咕噜咕噜转动着如同被眼镜镜片扩张的眼球,一边将脚扎入冰面向前行进。当途中遇到跟踪目标转移,『守墓人』的足迹消失的情况,就准备换用『第四具』〈Pantagruel〉对魔力进行追踪。不过看似没有那个必要。『第二具』与棹人一行肃然行进着。一行人不断迈进,迈进,然而周围依旧是相似的风景不断延续,这确也令人觉得毛骨悚然。(风景中唯有纯粹的美丽,就像是一切都死绝了呢)棹人不禁感到并非仅因气温造成的寒气,开始被错觉所困,总觉得自己在同一个地方在兜圈子。此时,『第二具』陡然停了下来。人偶以刺入冰面的单脚为支点,咕噜一下调转方向面对珍妮,机械性地上下摆动脑袋。这个行为似乎传达了什么,珍妮严肃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已经掌握了。〖小的们,是那边。跟老娘来吧!〗」珍妮随『第二具』一并改变前进方向,开始从刚才止步的地点向侧面并行。完全想象不出来,『守墓人』是用候那么奇怪的方式前进。看来『第二具』已经停止追踪『守墓人』的足迹。(究竟要去哪儿?)就在棹人感到诧异的时候,『第二具』停止平行移动,重新开始前进。棹人一行紧随其后。周围的风景开始换换发生变化。大地出现比刚才的小山更陡的倾斜。棹人脚下好几次差点打滑,但每次都被小雏撑住而得以无事。棹人一边道谢,一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登上银色的斜面。他脚下踩碎了一块特别大的雪结晶,朝着珍妮的背影问道「喂,放弃追踪足迹转向这边,是有原因的吧?」「足迹从那个地点开始增加了。明白其中含义么,先生?」「……『守墓人』与她的部下汇合了。营地就在附近的意思么?」「正是。对于素来愚钝的你〈The fool〉来说,真是个机灵的判断。另外,『机械装置之神』会相互共享情报,据『第四具』联络,前方的悬崖是监视营地的最佳地点……千万注意,不要走到『第二具』的前面。〖要是遇敌之前摔死了,可不是笑一笑就完事的呢!〗」听到珍妮的忠告,棹人歪起了脑袋。看来前方是断崖。但棹人再怎么愚钝,也总不至于突然掉下去。但他随即便转变了想法。『第二具』第三次停下了脚步。在那前面,什么也没有。就在铁脚前方咫尺的位置,地面突然消失了。就像大地被刀子切开后,被叉子叉走了似的。通常来讲,根本不可能存在如此急剧的变化。(确实稍不注意就会坠入深渊呢)棹人惊险地停下脚步,心里捏了把冷汗。随后,他战战兢兢地向断崖下望去。在遥远的下方能看到教会的营地。许许多多的帐篷整整齐齐扎在谷底,每只帐篷上都飘扬着白百合和圣女图案的多面旗帜。银色的世界被遍地燃烧的篝火所照耀。维持温度对于他们而言,似乎比兽人们要更加辛苦。营地选择在背靠悬崖的场所,应该多少考虑了避风的因素。可有因为『肉老板』逃走的缘故,那些只有豆粒大的人正激烈地蠢动着。但是,从断崖突然出现所造成的冲击之下振作起来后,棹人的目光被另一样东西夺走。「什么啊……那是」悬崖之上,有个东西。那定格在张开双臂的姿势牢牢冻住的姿态,看上去像异教神像,又像傻兮兮的稻草人。他的身体悬在半空中,一根粗桩打进他嘴里贯穿屁股插在地面上,支撑着他全身。从他股间流下的血与污物已经冻结。那是一名男子,他的眼睛无比痛苦地大大睁开,想必那桩是活生生打进他身子里的。棹人再次确认一遍这扭曲的事实。一名身着豪华法袍的男性,遭到了穿刺。而且,被曝尸于悬崖之上。「他究竟是什么人?」「……琊·流渡」「诶!」听到伊丽莎白的回答,棹人不禁惊呼。琊·流渡应该是戈多·迪奥斯死后借教会内部的势力变化登上高位的人之一。从透过通讯装置的对话都能看出他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然而,他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恐怕是地下陵墓的失态,导致琊·流渡被残酷地杀死。能够将他肃清的人物,棹人只能猜到一个人。实际上,在接到『肉老板』逃亡的报告时,她便这样轻轻地说过。『辛苦了,向看守这样通传便是,「琊·流渡再失一城」』「————『守墓人』」眼前的残忍景象,毫无疑问出自那个少女之手。棹人早已见惯拷问致死的尸体。虽然他觉得这讨厌,但他确实对串刺的尸体不再觉得特别。即便如此,看到前不久还傲慢地高声大笑的人落得如此下场,还是免不了有些受到冲击。但是,在伊丽莎白和珍妮看来,琊·流渡的下场根本无关紧要。他们早早便将目光从尸体上移开,重新观察营地。「呵,原来如此」「嗯,非常好懂」琉特应该不知道琊·流渡是何许人,但他似乎还是对两位拷问姬无动于衷的反应有些瘆得慌。不过,他知道打退堂鼓也无济于事,便也抛开这一切。琉特畏畏缩缩地也效仿她们,与棹人和小雏一起向下窥视。不久,棹人皱紧眉头。营地中的混乱状况超乎想象。仔细一看便能发现,他们总体上分为两派。一派是身袭白银盔甲披着防寒毛皮装束,一派是穿着深红色酷似行刑者服装的人。他们就像两种不同的兽群,各自聚在一起行动。「虽说也在预料范围之内,他们并非团结一致?」「嗯,那是当然。〖夸下海口要重塑世界的家伙还真是好笑啊!分明就是拉人一起陪葬!牧羊人和羊儿不睦,真有意思啊!〗」伊丽莎白眯起她血红的双眼。珍妮嘲笑似地叫喊起来。棹人细细推敲两人话里的含义。(圣骑士与酷似行刑者的人,尽管敌对还谈不上,似乎处于对立状态)圣骑士独自组成搜索队正朝南边进发,但他们动作有气无力,很难称得上行动有素。而那些酷似行刑者的家伙也没有指责他们的怠惰,正朝北边前进。双方毫无统一行动的意思。何止如此,甚至看得出那些酷似行刑者的家伙对圣骑士有回避倾向。「怎么回事?都到『世界尽头』了,却不合作?」「圣骑士们失去了团长。团员们对年纪轻轻便胜任团长的伊莎贝拉寄以厚赖。伊莎贝拉现被不合理地抓走,让骑士团保持士气怕是强人所难。而且这里是『世界尽头』,和在王都的情况不一样,能够派出异形圣骑士。以深红色衣服的家伙的角度来说,应该是希望来这里的〔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