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拷问姬』——伊丽莎白·蕾·珐缪召唤了一个灵魂。她因讨伐恶魔而十分繁忙,也没有享受做杂事的兴趣,因此召唤了『无辜的灵魂』来代为料理家务。但是,符合条件的是『意料之外的人物』——没有犯下相符的罪孽而被残忍的方式杀害的,异世界人。就是濑名棹人。他现在承担着城堡里的所有家务,但遗憾的是,棹人的技术在各方面都还不成熟,尤其厨艺堪称毁灭性的糟糕。要不是他还有唯一擅长的一道餐品——『布丁』的话,伊丽莎白就真要研究把他废弃了。而且,棹人今天早上还翘掉了做早饭的工作。恐怕是睡懒觉了吧,简直罪该万死。「棹人那家伙……竟敢比主人起得还晚,胆子不小啊」饿着肚子的伊丽莎白,犹如一头饥饿的狮子。她大步流星地走过石制的走廊,前往平时根本不去的,狭窄朴素的下人用的楼栋。这里没有供城主欣赏的彩色玻璃和盔甲,也没有石像等装饰物。伊丽莎白的鞋跟发出的清脆响声,响彻这片昏暗穷酸的空间,一路前行。「转生还没多久,竟然大摇大摆地在『拷问姬』的城堡里偷懒偷得这么潇洒……为了让他清楚余的威严,看来该用『九尾猫鞭〈Cannadine Tales〉』好好矫正一番才行……嗯?」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危险想法的伊丽莎白,忽然把话咽了回去。她皱紧眉头,停下了脚步。这是因为,在走廊中段有某种东西。准确的说,一个异形的影子就在棹人房门口蠢动着。周边的石砖地上都是黏糊糊的血。『柔软』的『某种东西』正趴在门上,用指甲挠着木制的房门,吐着粗气。异形的身体只有被纵向切开的一半,是被残忍地『撕碎』的,就像是从把黏在一起的部分被强行剥离开似的。断面还挂着软哒哒的皮肤,那皮肤上不知为什么穿着细线。在面对伊丽莎白的那一侧,内脏被门顶着,正在搏动。这种状态很奇怪为什么还活着。实际上那东西『已经死了』。那不过是一具尸骸。但是,那东西在剧痛之下继续蠢动着。很矛盾。它虽然死了,但还在泪流滂沱,痛苦地挠着门。那样子十分可悲,大部分人目睹到它都会想帮帮它吧。甚至这些人之中,可能还有人对自己悠闲地活着这件事抱有负罪感。但是,伊丽莎白是例外,她冷冷地咋舌道「没能消失的么。快滚吧,这里没你要的东西」一被拒绝,那东西的动作便突然停下来,甚至没有表示不满便消失了。大量的血迹也跟着消失了。之后什么也没留下。伊丽莎白哼了一声,不开心地踹开棹人的房门。她一进去便把眼睛眯了起来。金灿灿的光芒从栅栏窗的缝隙中洒进来,然而房间里的黑暗却驱之不散。这恐怕是那东西隔着门吐进来的痛苦哀诉造成的。酷似怨念的压力,使得空气变得沉重、浑浊。然而身处这异样的状况之中,身为当事者的棹人仍在继续睡觉。不过仔细一看,他样子很奇怪。伊丽莎白靠近他的床铺,观察他的表情,确认状况。棹人舌头往外伸,全身在抽搐。应该是受到了扭曲气息的影响,正在做噩梦。而噩梦的具体内容不难想象。「……哼,也难怪你这种表情啊」伊丽莎白耸耸肩。濑名棹人保留着自己『被杀』瞬间的记忆,那是个异样且罕见的事例。另外,他也相当不幸。伊丽莎白又接着心想。(明知是梦却无法醒来的噩梦,性质性相当糟糕呢)棹人醒不过来,梦境似乎正进入佳境。他喷着口水和鼻水,开始乱动,手指在半空中抓挠,眼泪流了一脸,嘴唇在动……似是向某人说,救救我。棹人的脖子大概就要被折断了。伊丽莎白叹了口气,高高抬起引以为豪的玉脚。「咚————————————————!」「噶嚯慨!」棹人腹部遭受猛烈的一击踵落。他在冲击之下醒了过来,身体一时痛苦地蜷缩起来,随后四肢又无力地耷拉回去。他愣愣地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没弄清这里是哪里,发生了什么。但没多久,棹人好像总算想起了重大且重要的事实。他提心吊胆地向伊丽莎白偷看,准备说什么,但悬崖勒马地住嘴了。很少见到他做出这么聪明的判断。他哪怕抱怨一声,现在已经被伊丽莎白倒吊起来了。(总算理解自己的状况和立场了吗,蠢货)「早上好……不,我起晚了,伊丽莎白小姐?」「喔?还知道自己睡懒觉了啊,棹人?嗯?竟敢比主人还贪睡,胆子不小啊?」伊丽莎白发出凶残而美丽的冷笑。棹人被吓得面无血色。就这样,伊丽莎白不开心又麻烦的一天迎来了已数不清是第几次的,新的早晨。***以「因讨伐恶魔而十分繁忙」为由,伊丽莎白召唤了濑名棹人。但事情情况并不是那样。不跟恶魔战斗的日子——她基本都很闲。她会接受教会的定时联络,自己也在派出使魔,搜集着情报。但是,除此之外,她再没有其他要做的事。要说她为什么想要侍从,纯粹是因为她讨厌家务。召唤棹人之后,她就从杂事中解放出来了。这称得上可喜可贺,但结果却增加了她的无聊。石制的城堡不适合来打发时间,但她也没有愚蠢或厚脸皮到出去玩。毕竟,『拷问姬』是旷世大罪人。要说伊丽莎白现在所能容许的乐趣,也就像囚徒一样,只有吃饭了。(算了,这个乐趣也被棹人给糟蹋了……没办法,睡个午觉吧)她打了个哈欠,前往自己的卧室。早已注定,她将十四恶魔杀死后就要被处以火刑。她尝试将在那之前零星的悠闲生活,平平淡淡地地消化掉。但是,她在到达卧室之前,停下了脚步。她向走廊望去,眼睛眯了起来,不开心地挽起双臂。「唔,又冒出来了啊……这玩意」伊丽莎白面前的石砖地上零星点点地连着一条血迹。那鲜艳的红色,看上去似是刚撒上去的。但是,那写踩上去脚底却不会弄脏,不过是幻影。尽管是看得到的形态,却近似于残留的思念。怎么搞的啊——伊丽莎白叹了口气「哎,把它当回事也挺麻烦……要是只有余一个人就不管它了」但遗憾的是,现在城堡里还有濑名棹人。他搞不好会被这血迹的来源轻易逮到。倒不如说,想起今天早上的情况,这玩意甚至可能是因为棹人才出现的。「竟然劳烦主人耗费不必要的工夫,你还真是个愚钝的仆从」伊丽莎白抱怨着迈出脚步。她自知懂得主人的责任。现在,棹人有在履行作为仆从的责任,那身为主人也就有保护仆从的义务。尽管他做事随随便便马马虎虎……(反正也没其他想做的事)这也不失为一份消遣。于是,她循着血迹,开始行动。***血的量渐渐增加。大滴的血液中开始夹杂肉片与碎线。棹人应该早于伊丽莎白出发,正在巨大的城堡里到处走动,然而目睹如此惨状却没来向伊丽莎白报告,可以说十分神奇。恐怕,这些血迹他是『看不到』的吧。(那家伙虽说来自异世界,但维持生命用的可是余的血啊。明明本体都看到了,却察觉不到这么明显的痕迹……到底有多白痴啊)濑名棹人果然缺乏警惕心和危险意识。伊丽莎白到达一个小型后门。她打开古旧的门,走下了长满苔藓的台阶。微微的风朝身体扑来,在清爽的蓝天下,后院中呈现出意料之中的景象。她不禁认真地苦恼起该不该转身就走。棹人正与半边身体被撕碎的凄惨尸体面对着面。尸体眼的眼睛流着泪,就像正在寻求他的帮助。但是,伊丽莎白很清楚。那东西想要的不是得救,它早已超越了那种『纯粹』的阶段。那东西所渴望的,是把自己的痛苦分担给活着的人。(先被撕碎,再被缝起来,活生生地————『被杀死了』)那剧痛足以破坏人格。就这样,那东西变彻底成了怪物。而反观棹人,看他样子是没有察觉到那深不见底的恶意。他毫不害怕,站了起来。甚至还说出愚蠢的话来。「————我这就过去」(果然还是让那货自生自灭算了?)伊丽莎白开始严肃地斟酌,但在最后一刻勉强改变了主意。因为棹人的表情实在太『温柔』了,对对痛楚表现出共鸣与宽容。棹人毫不畏惧地靠近怪物。这样的一幕,非常愚蠢。「真是帮蠢货」〔请不要转码阅读(类似百度)会丢失内容〕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