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一边带着战士们冲锋,一边回头看了看。
一棵大树上,一个小小的身影伏在上面,见到赵延回头后,做了一个鬼脸。
原来是钱丁苏!赵延感谢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为什么,刘大哥总是对这个“小子”特别关照,干活怕累了他,训练怕苦了他,就连打仗也是能不带就不带,也不知道这次是怎么混出来的?!
游击队的三连,凶猛的压上来后,顿时,日军的两翼一片混乱!
中江见到“支那”军队已经完成了合围,忍不住一把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这次是一脚踢到钢板上了,原本以为“支那”军队不堪一击,谁知道……
“阁下!为了您的安全,请您撤兵吧!”一个小队长的脸上,带着长长的一道血痕,急急跑过来,指着隐隐合围的八路军战士说道:“继续战斗下去,就会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一个黑八路挺枪从后面偷袭,“杀”的一声吼叫,将正在汇报的小队长捅了一个对穿。护衞中江的几个士兵,立刻红着眼追赶偷袭的黑八路,黑八路却像泥鳅一样退了回去。
“巴嘎!”中江慌忙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小队长,“立刻撤退!火力掩护!”
“不要放走了鬼子军官!”赵延大吼起来,带着十几个游击队战士,向中江所在的地方强行冲来。
“保护中江阁下!”有日军下级军官大声嚎叫起来,七、八个日军士兵抛下自己的对手,向中江挤过来。
虽然赵延不知道怎么辨别日本军官的大小,甚至不知道眼前就有一条“大鱼”,但是凭着敏锐的观察力,还是注意到中江一直在指挥作战,极有可能是一个“中队长”,所以赵延无论如何也要将中江置于死地!
“同志们!跟我杀鬼子军官!”赵延左手一把苗刀,右手一把驳壳枪,聚集了一些战士后,率队直指五十多米外的中江。
有一个日军伍长,也不甘示弱的带着十几个人向赵延冲过来。
一个日军士兵从旁向赵延偷袭,赵延没有马常青的那种神力,立刻后退一步,躲开捅来刺刀,然后抬手“叭”的一枪,将偷袭的日军士兵击毙。
战士们纷纷靠近赵延,和拦截的日军士兵血战在一起。
中江被赵延的气势所迫,指挥暂时中断了。周围的日军士兵见到中江陷入危机,阵脚在不易察觉间散乱起来。
“阁下!请阁下立刻远离危险。”一个伍长将中江的战马牵了过来,焦急地说道:“阁下,请立刻离开,这裏就交给我们了。”
“叭”的一声枪响,日军伍长的话音刚落,就被击毙了。
伍长倒下去后,中江一抬头,看到三十来米外紧盯不放赵延。
赵延清除障碍后,继续对着中江扣动了扳机。
“叭”的一声枪响,中江条件反射般的向下一弯腰,身后又有一个日军士兵“回家”去了。
“狗日的!看你不死!”赵延正要再次扣动扳机,却冷不防一柄从旁刺刀捅来,一个战士赶紧奋不顾身的将赵延撞倒。
刺刀没刺中赵延,却将战士胸口刺穿了。
偷袭的日军士兵,还没有来得及拔出刺刀,赵延愤怒的“叭、叭”连开两枪。日军士兵嘶哑地叫了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等到赵延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中江一边铁青着脸,翻身上马离去,一边频繁回头,死死的盯着赵延,仿佛要将赵延记在脑海里,一辈子都不要忘记。
“叭叭叭……”赵延愤怒的连连扣动扳机,直至驳壳枪的子弹完全打空为止。
中江肩膀上中了两发子弹,血流如注,胯|下的战马也不知道中了几弹,急速奔跑时突然一个呛啷摔倒在地上,砸得地上尘土四溅。
中江撞撞跌跌的爬起来,痛得倒吸着冷气。
“活捉鬼子军官!”赵延大吼着,带着三、两个战士,不依不饶的向中江扑过来。
中江挣扎着走到另外一匹战马前,艰难的翻身骑了上去,很快,战马带着中江渐渐加速。
赵延慌忙将已经没有子弹的驳壳枪往腰里一插,对一个战士说道:“快点把枪给我。”
战士立刻把三八式步枪交到赵延的手中,顺便好心的“提醒”道:“指导员,这枪里早就没有子弹了。”
“没子弹了你还给我干什么?”赵延又着急的对另外两个战士问道:“谁有子弹?”
战士们一起无奈的摇头。开始的火力急袭。已经将携带的五发子弹全部打光了。
赵延又看了一眼中江,短短的十几秒钟,中江已经策马跑出百米外了。
“回去!”赵延狠狠的一跺脚。
激烈的战斗中,日军消耗得很快,能作战的不足四分之一,指挥作战的军官也只仅存一个。而中江的离去,又对残存的日军士气,造成了巨大的打击。
“砰”的一声不经意枪响,最后一个拿指挥刀的日军军官也砰然倒地。
赵延有些生气地看着丧命的日本军官。
虽然知道这是钱丁苏的杰作,而且战场上的机枪手时时变成“哑巴”,估计也大多是她的功劳,但是钱丁苏的能力还是差了一点,如果换成李向阳在此,一定不会放鬼子“中队长”离去。
残存的日军突围无望,开始积聚起来背靠背围成“刺猬”,渐渐地形成了三个比较大的集群。
有一些鲁莽的主力团战士不知道厉害,冲上去试图击破日军的防衞圈,但却在刺刀的一进一退之间,反而被日军士兵捅穿了肚子。
战斗的进程,反而在这个时候僵持了下来。
游击队三连的一些战士,围住了十几个敌人。“让他们好好看看游击队的厉害!”赵延的头脑开始发热,吼叫起来,“一个也不要放走了!”
那边,张鼎看到部队的伤亡越来越大,开始担心起来,仗可以不打,但是伤亡却必须控制在一定限度。
张鼎想到这裏,又开始忍不住痛责赵延。都是这个小子坏事,干什么不好?居然要去抄人家的后路!击溃不好?偏要聚歼!
没办法,张鼎只好掏出驳壳枪,准备亲自赤膊上阵。
一个游击队的黑八路,从正面对上了一个顽抗的日军士兵,大吼一声端枪猛刺,日军士兵略微后退一步,同时猛力荡开黑八路的步枪,一瞬间的功夫,另外一个日军士兵猛地抢了上来,用沾了血的刺刀,向黑八路的怀里猛刺。
张鼎远远的看到了这一幕,正要皱着眉头说糟糕,谁知事情又发生了突然转变。
黑八路不待旁边的日军士兵偷袭,立刻向后跳开,如此一来,不但日军士兵的偷袭落空了,人也被诱出了“刺猬”阵。
一旁,一个游击队的战士,吼叫着将挺枪猛刺,猛地扎死了试图偷袭的日军士兵,以至于因为用力过猛,刺刀居然暂时拔不出来。
“原来是这样啊!游击队的刺刀格斗技术好厉害呀!”张鼎一愣,片刻后自言自语,“自古一物降一物,这话一点都没有错!打鬼子,还是这些整天和鬼子打交道的游击队有办法。”
反观主力团的战士,则显得有些束手束脚,虽有勇气,却不知道如何使劲。
“大家将鬼子围起来,再开枪打死!”张鼎大声喊道:“不要害怕浪费子弹,尽快结束战斗!”
内层的战士,立刻用刺刀逼着日军士兵,任其狂暴吼叫,也要将他们死死的拖住,外围的战士纷纷拉开枪栓,逐一击毙顽抗的日军士兵。
赵延大声提醒道:“小心这些鬼子扔手榴弹。”话音刚落,就有日军士兵丢掉步枪,开始撕扯手雷。
“不好!”赵延惊呼起来,主力团的战士,不知道鬼子的顽抗程度,铁定要吃亏了。
“砰!”钱丁苏远远的一枪击毙了殉爆的日军士兵,手雷还没来得及扯开引线,就掉到了地上。
赵延从一个日军军官身上扒下南部十四年式“王八盒子”,一把推开内圈的战士,抬手“叭叭叭……”的一阵劈头盖脸急射,将日军士兵的“刺猬”,打开了一个老大的缺口。
“全部弄死!不弄死也要给我弄残废了,不要俘虏!”赵延冷冷的下令!
十几分钟后,在八路军各部齐心协力奋战下,孤军深入的近两百来个日军士兵被全歼,仅仅只走漏了一个“中队长”。
放眼望去,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大片日军尸体和伤员。
张鼎一边指挥战士们打扫战场,一边愤愤地向正在忙碌的赵延看去。
此时,张鼎不管怎么看赵延,都觉得横竖不顺眼。此次作战合计伤亡将近一个连队,回去了还怎么向团长交待?!
张鼎交待了一番战士们后,又注意到游击队的伤亡好像不大,顿时,心中的那个恨呀!“唉!早知如此,当初就因该让游击队打前锋。”
张鼎正在满是悔恨间,战斗之前派到前面的侦查员飞奔过来了。
“报告!前面有大股日伪军正在急速接近中,大约有一个中队。”侦察员顺了一口气又继续说道:“距离这裏大概不到十分钟的路程。”
“立刻撤退!”张鼎大声吼道:“装备全部带走,同志们的遗体也全部带走!”
八路军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命令看呆了、惊呆了、震撼了、老实了的“一门道”教丁,暂时充当苦力,给八路军搬运战士的遗体和缴获装备。
当赵延将最后一颗地雷埋入地下,拍拍手中的灰尘后,再次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战场,这才转身离去。
硝烟渐渐散去的战场上,四十多个被挑断手筋和脚筋、哀号着的日军轻重伤员,足够将日军援兵拖上一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