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雪亮的灯光,就像一柄柄锋利的利刃一样,刺得日军完全睁不开眼睛!
潜伏至日军阵地前的炮兵观察员,借助雪亮灯光的照耀,迅速向后方报告准确的炮击方位!中国军队的炮兵,早已侯命多时!
在探照灯致盲的瞬间,日军战车一边冲锋、一边发狂般地对着探照灯疯狂扫射!不过,密集的坦克炮炮弹和车载机枪子弹,倒有大半飞到了半天空、或者钻入了泥地中。
但即使是处于这种有利条件,暴露在日军火力下的“照明队”,还是陆续有人被盲弹击倒。
“快!同志们!快!”刘云大声吼叫道:“快点把高射炮运上去!日军冲出来反击了!”
光复包头的时候,一向喜欢“捡洋垃圾”的八路军,硬是从美军战机摧毁的日军防空队阵地废墟中,清理出来了数门还可以使用的高射机、炮(战车师团防空队的装备)!
高射炮被八路的技|师们草草修复之后,就匆匆“上岗”服役了!虽然没有了汽车牵引,但八路军用马匹牵引,也一样可以实现“机动化”!
“轰、轰、轰……”中国军队炮兵骤然发射的炮弹,狂风暴雨般地砸向了日军的战车集群,数辆日军战车当即被掀翻在地,掩护坦克的步兵,也被成片击倒!
随着中国军队的炮火越来越猛、也越来越准确,特别是威力巨大的火箭弹,给日军战车集群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为了避免全军覆没、改变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日军稍微混乱之后,就迅速改变了战车队形!排成一条纵向长队的战车,在步兵的掩护下,开足马力向灯光照耀的地方猛冲!在灯光后面的中国军队,几乎可以清晰地看到从炮塔上露出脑袋,疯狂挥舞着手臂的日军战车指挥手!
“敌人上来了!”前线的观察员匆匆拿起步话机,又对身后报告了最后一个方位之后,这才抱起步话机匆匆向后方撒退。
机械的“隆隆”轰鸣声,沉重地、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迅速逼近了八路军的临时高射炮阵地。在日军的疯狂火力扫射下,二十多盏探照灯被打得逐渐熄灭!许多中弹牺牲的八路军战士,安静地躺倒在巨大的照明灯旁!
对日军战车集群的逼近,炮兵团的干部战士们,倒没有多少害怕,反正身后还有一道防线、还有专门打坦克的穿甲抛射弹!但是,新编旅的战士、负责“支前”的民兵们,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坦克!随着日军坦克的逼近,有些人已经吓得趴到地上去了!
“都怕什么?日本人看不见咱们,咱们却看得见他们!”徐柏生“啪啪”地大力拍打着七十五毫米大口径高射炮,大声吼道:“同志们!中央在看着我们!我们决不能输给国民党军!要打出我们的威风来!”
“轰”的一声巨响,一枚大口径高射炮炮弹脱口而出,四百多米外的一辆日军坦克,顷刻间迸发出一团火光,紧接着又猛然炸得四分五裂!周围七、八米的范围内的步兵,也被迸裂的坦克炸翻在地!
日军战车车队似乎稍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后又用更快的速度,向一片白茫茫的中国军队阵地冲去!
第二门、第三门、第四门中口径的高射炮陆续开火,在曳光弹的帮助下,高射炮操作手迅速修正了弹道!冲在前面的日军战车,莫名其妙地接连爆炸、起火、再爆炸……
“第二辆、第三辆……、第十八辆……”刘云趴在浅浅的弹坑内,默默地数着被摧毁的日军战车。
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日军的薄皮、铆钉战车全部报销,最近一辆战车的残骸,已经翻滚着冲到了,距离高射炮阵地不足一百米的地方!
至此,整个“皇军”突击队,只剩下一堆趴在地上惊愕不已的“皇军勇士”!
“抛射弹!齐射!”徐柏生猛地挥下了旗子,二十多枚抛射弹排成一条长线,向蠢蠢欲动的日军步兵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凌晨五点钟,准备从延安起飞的美军机群,在起飞前的那一刹那,接到改变原作战计划的命令——归绥已经被占据绝对兵力优势的中国军队所攻克!一个日军野战补充队、一一八师团的一个不满员大队、两个八十多辆坦克的战车旅团残部,近四千余日军,加上八千多仆从军队(伪军),与中国军队激战一个晚上后全军覆没!
这个突如其来的胜利消息,多少让美国飞行员们有些疑惑——中国军队是怎么办到的?兵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军队,并不代表一定能够击败技术占优势的军队!相反,如果没有飞机的轰炸、空投补给,而鲁莽地进行一场阵地战、攻坚战,这绝对是不可想象的!
带着这个疑问,美军机群起飞了,他们要去轰炸归绥至大同之间的铁道运输线!同时被轰炸的,还有集宁重镇和张家口机炀!以分别防止日军骑兵旅团骚扰和日本轰炸机的空袭!
※※※
归绥城内。
一身狼藉的李守信,在国军士兵的押解下,进入了战地临时接待室。
“请坐,别拘谨!”一个穿黑色军装的年轻八路军笑了笑,问道:“你的‘蒙古军’,还能招来多少?”
李守信只是看了看年轻的八路,随后就沉默不语。
事实上日本人动手之后,除了归绥城内的“蒙古军”,侥幸没有被日本人缴械以外,其他驻察哈尔、热河的六个师和炮兵大队,已经全部换上了日本人的心腹控制,甚至直接换上了日本人担任师长!
而且,归绥城内的两个师四千多人,仅仅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被日本人打烂了!
年轻的八路军最后看了看李守信,失望地转身走了。
战地指挥部。
“报告!”林黑羽敬了一个军礼,大声说道:“司令员,那个老蒙奸没有啥利用价值了!他的人马是断线的风筝——回不来了!”
史迪威不关心这些战后的重建工作!虽然一个晚上没有睡觉,说话的嗓门有些沙哑,但却对林黑羽挥挥手,命令道:“通知下去,我要返回延安!”
林彪在山西一味地和日本人捉迷藏,是时候该进行督战了!
“将军,您难道就要走了吗?”刘云一把拉住史迪威,诚恳地说道:“恐怕您这一去,傅将军决不会再对大同或者集宁用兵了!”
关于第八战区的国民党军队,更换美械装备的时间和规模,一直没有最终结果!虽然傅作义可以闷在心裏,但是他手下那帮拼命之徒,却对此事非常着急!
因为刘云是北方战区的参谋长、加之又与史迪威的关系良好,所以归绥守敌被肃清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不少傅系的师长、团长过来“拜访”!
除了解决傅系的换装问题以外,刘云还必须拉住史迪威,决不能让他南下,去打搅林彪的指挥!
而且,军委也在特级机密电报中,把“拖住史迪威”这一项艰巨的任务,托付给了刘云!
史迪威盯着刘云足足有数十秒,脑子里转了十几个圈,最后才问道:“好吧!我会尽快与他们达成协议!”
史迪威是一个“中国通”,稍作思考就明白了刘云话中的意思!
因为傅系人马加入了“华北抗日联军”,所以蒋介石绝不会放弃任何机会,来削弱傅作义的势力!一旦傅系人马受到削弱,重庆军事委员会肯定会趁机剥夺傅系番号——这在中国抗战史上,已经屡见不鲜!所以,美援就成了傅系人马的精神支柱!
连续三天,傅作义派出的陈参谋长、曹振等等人,与美方进行了“拉锯式”谈判!为了取得最好的结果,傅作义还拉上了身为局外人的刘云一起参加谈判。
在谈判中,刘云帮助傅系狮子大开口,使谈判被迫延长,当然,这也赢得了傅系的好感!
而且会谈中,傅系为了表现抗日的诚意,决定与中共塞北军区组建新编炮兵旅!
谈判的第五天,史迪威开始焦急起来,林彪将军在山西不但放弃了所有原来占据的地方,甚至连渡口也放弃了,所需的补给全部依靠空投维持!
而这个时候,刘云也开始焦急起来,史迪威每天发电报催问延安的时候,刘云也在不断发电报给总参的战略情报分析室。
如果林副总指挥再不结束在山西的“游击”,一旦这裏的谈判结束,史迪威飞回延安之后,恐怕会直接要求延安剥夺林彪的指挥权了!
第八天,史迪威与第八战区的谈判提案电报,获得了美国总统的认可和通过!
美方参谋长联席会还给第八战区发来了热情洋溢的电报,声称“美国的装备,将永远给那些勇敢作战的军队准备”!
此次谈判,傅系获得了一个整编美械师、一个汽车团、一个炮兵团、一个装甲团的装备!其中汽车团、炮兵团和坦克团和若干新军,扩编成一个甲等主力新编师,隶属于“华北抗日联军”直接指挥。美械装备的所有弹药消耗,全部由美方负责补给!
至于新军,虽然由国民党与共产党合编而成,但却没有外来政治,对其进行影响,同时,新军也是抗日联军内部互相妥协的产物!
第九至第十二天,史迪威又耐下性子帮助北方战区,处理了一件麻烦事——出头帮傅作义和刘云赶走了李守信!
因为李守信是战场倒戈的,所以获得了重庆方面的“重用”,重庆方面获准其召集旧部,成立“第十路军(历史事件,但时间提前了)”!但最后,在延安、美方、傅作义三方的“劝说”下,李守信黯然地回绝了重庆方面的“重任”、并且亲自前往重庆卸任!
李守信明白,八路军和傅系人马在绥远经营深厚,“十路军”根本就无法长久!
第十三天,重庆方面发来了晚到的慰问电报,但却将包头、归绥战役的地盘和功劳全部给了傅系,而且还派出了一批整训主任,统一“管理”第八战区的抗日联军!
第十四天,史迪威启程南下之际,接到了一份“奇怪”的电报,延安联军总部的美方参谋“恶作剧”般地声称:“林彪将军在山西以南,轻轻地‘踢’了日本人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