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凡缩缩头:“秦大哥,对不起啦,我根本没想到你能答应我和霍木木打架,还以为你怎么也不会听我的话了。那我就指望你那么在乎这个东西,送去会友镖局运走的话,你肯定要劫镖,那……那就能打起来了。”
秦清河什么话也不来不及说,直接对车夫叫道:“快!会友镖局!”
车夫愕然:“刚才小姐说水师提督府……”
“会友镖局!会友镖局!”秦清河大喊起来。车夫吓了一跳,连声道好,勒住马匹转向会友镖局方向而去。
田凡见秦清河双眼瞪的老大,劝道:“秦大哥你不用那么担心,我开的保价是一百万两,那个掌柜的当时脸色都变了,我保证他们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看着,不会弄丢你的东西!”
“托保?你把我的东西托保给谁?保到什么地方?”
田凡小心的道:“扬州知府是我爹的学生,我随口说保到扬州知府衙门,给知府夫人。就是随便说个地方而已,秦大哥,我想你会劫镖的嘛,运去什么地方无所谓了。”
“田凡!”秦清河心裏一丁点温柔丢到九霄云外,他一声断喝:“你赶紧给我拿回来!这个东西万万不能被别人看到!你赶紧去!”
“你干什么这么凶!”田凡吓了一跳,又觉委屈,道:“我没给别人看,装在袋子里眼看着掌柜封进铁桶里我画了押才走的,没有人看你的宝贝!”撅着嘴道:“不过我自己就看过了,你想怎么样?”
秦清河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知道镖局的规矩是不问红货,遇到这种客人不愿意透露底细的,镖局都不会主动过问客人要保的是什么。掌柜的会当着客人的面将货物用特制的铁罐封了,让客人在封口画押确定没错就算接下这个活计了。送到地方之后只管验标记没错就可以交货。客人说值多少钱就是值多少钱,镖局按照客人说的价码收镖青,其他一概不管。
镖局讲究的是说到做到,就算客人送来的是一滩屎,只要到地方封印没动,镖青照付,封印动了,镖银照赔。这么做为的是避免嫌疑,镖局上下人等都手不碰货,封口印记没动,客人就不能说自己的货被镖师换了。田凡已经花押,镖局人是不会打开看的,同时他们也就不承担货物真假的责任。
但是田凡这个玩笑开的大了,秦清河怒气上扬,他沉声道:“田凡,你立即去把东西给我拿回来!你自己看过就罢了,但是绝对不许你对别人说!否则别怪大哥真的和你翻脸,不顾我们的情分!”
田凡笑起来:“秦大哥,你又来了!你怎么一装正经就像我爹一样,每次我娘一口口水都能正好吐在他鼻梁上,我一想起来我就……哈哈哈哈。”笑了一会变成干笑,秦清河冷冷的看着她,那脸色绝对不是‘装正经’了。
田凡终于不悦,撅起嘴:“干什么摆脸色给我看,不过是一张一万两的银票罢了,我没见过吗?也值得发这么大的火?丢了我陪你,我还赔得起!”她上下搂了秦清河一眼:“秦大哥,没想到你这么看中钱!”
“银票?这么说你打开看了?”秦清河等她说完了才开口。
“是,我看了。”田凡撇撇嘴:“一颗铁胆能那么轻飘飘的吗?我爹有一对玉石的拿在手里玩,比你这个还重的多呢!再说你这个中间有条缝,一看就是拼的,我还以为你在铁胆里藏了什么宝贝呢?撬开一看,切!不过是一张银票。后面还写了什么江苏华亭县小王山北,秦大哥,我真得和你说一下,你那字写得难看死了,我四岁就比你写的强!”
她真的全看了,秦清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田凡,那上面的字不是我写的,这张银票也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田凡撇嘴:“我认识你这么久,你一直贴身藏着这玩意,不是你的你干嘛放在自己身上?难道是你偷的?那你怎么不花?银票不花它就是一张纸,你这叫不会活,这吝啬鬼性格最好改改。”她说着说着突然来了精神:“对了秦大哥,你没和我说你做过江洋大盗啊,这银票真的是偷的吗?还偷什么了快给我讲讲!”
“田凡,你听我说。”秦清河伸手制止了她漫无边际的联想,很严肃的看着田凡,直到把田凡看的收起嬉皮笑脸,他才缓缓道:“五年前,山东大灾。县令裴源不忍眼睁睁看着百姓饿死,于是私开官仓济民,被判了满门抄斩!他死的时候全城百姓哭声震天。”
田凡被他的严肃感染,同时这个话题也阴风阵阵,她结结巴巴的道:“你……干嘛突然说这个。我们不是正说银票吗,你转移话题这么突然……我有点不习惯。”
秦清河不理她,继续道:“裴源不能明目张胆的把粮食发给灾民,于是私下联系了当地最大的米商,他先将库中粮食偷运到粮商家中,以那个粮商的名义发放。粮商答应各地新米买齐之后立即运到官仓,在查库官员到来前补足数目。裴源希望通过这样既能救助灾民,又能瞒住朝廷。为此裴源将自己祖产变卖,换成银钱给粮商买粮,而那个粮商也终于被他感动,愿意与他共同承担,最后将一部分钱又还给他了。他们的举动至少救活了十万灾民!”
“那就好那就好,一个县令能有多少钱,倾家荡产以后日子怎么过嘛,还好这个米商有点良心。”田凡不知道他为什么此刻要说这些,但秦清河第一次给她讲故事,又这么坚持,于是立即大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