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崔斯特先生过奖了,我们之所以能知道娜娜姑娘的存在,其实也只是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呢,”名为拉克丝的少女轻笑着,缓缓摇动着手中的法杖,问道,“不过崔斯特先生不用担心,我们并没有对娜娜姑娘做出什么过分事情,也没有告诉她什么崔斯特先生不想让她知道的事,在她的眼中,您依然是那个有些颓废、有些老实的流浪魔术师。”
“哈……我是不是该感谢一下你们呢?”崔斯特嘴角划过一丝苦涩的微笑,意味莫名。拉克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自己乖乖配合的话,那么一切自然都好说,可是如果自己继续反抗下去,甚至依旧和德邦继续作对的话,估计娜娜到时候受到的对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温和了。
“嘻嘻……如果崔斯特先生真的能够感受到我们的善意,帮助一下我们自然就最好了。”拉克丝笑嘻嘻的说道。
“我有选择吗?”崔斯特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当然,”拉克丝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法师礼,“阁下毕竟是一位强大的九阶高手,就算是我们德玛西亚也不愿意轻易得罪的,如果阁下愿意暂时离开枫叶雪……或者是以客人的身份留下来的话,我们也是很欢迎的。”
如果是以客人的身份留下来的话,代表了不能继续参与维迦他们的行动了吗?
崔斯特仰起头看着头顶深邃黑暗的夜空,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然而崔斯特这不置可否的态度,却明显惹恼了对面一直沉默的观看着一切发展的红发女子。
对于希瓦娜而言,眼前的男人只是一个杀人犯,竟然敢在枫叶雪明目张胆的行凶杀人。
若不是恰逢天权之日即将到来,枫叶雪内的局势有些混乱,所以皇族并不愿意在这个敏感的时期得罪人的话,像【孥铁冬藏】这种明目张胆的在德邦首都枫叶雪杀人搞破坏的恐怖分子,按照以往德邦的行事风格,哪怕对方都是强大的九阶强者,就算当时让其逃脱,崔斯特四人也将在事后遭到德邦不死不休的追杀。
区区九阶的强者,除非是强大到如冬拥之主那般拥有着威胁了整个德玛西亚民众安全的力量,否则是很难在正面硬撼一个国力强盛到德玛西亚这样的程度一个大帝国的。
如今,己方已经抓住了对方的弱点,可是这个杀人犯不但不思悔改,竟然还想讨价还价,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贪婪的得寸进尺的表现。
“娜娜·维丽吉·安度威尔,今年三十七岁,家住艾欧尼亚绯月行省的一个临海小城,父母只是普通的民众,在海边开了一个烤鱼店,生活虽然算不上多么富裕,但至少衣食无忧。”希瓦娜面色冰寒的注视着崔斯特,冷冷的说道。
“而作为他们女儿的娜娜虽然并不漂亮,甚至只能算是平凡,不过胜在自幼乖巧懂事,且气质平和,因此在附近的居民间倒也讨喜,自从少女十七岁以后,偶尔也有附近的居民们会向她的父母提婚,但是……”希瓦娜顿了顿,嘴角划过一丝不知讽刺还是叹息的冷笑,“直到少女已经三十四岁了,她才结婚。”
“虽然在平均寿命能够达到一百八十岁的瓦罗兰大陆而言,三十四岁也依旧算得上是少女,但一个年龄如此大的女孩独身了这么多年,却也不能算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希瓦娜的脸上,那丝不知是讽刺还是别的什么意味的冷笑更浓了,“而之所以让这位少女一直独身这么多年的原因,其实仅仅因为十七年前她在海边偶然相遇的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是一个买金杀人的杀手,隶属于大陆上最强大的四人杀手团体【孥铁冬藏】,是其中名为幻之卡牌的恶行累累的杀人犯,”希瓦娜面色漠然的说道,“但当时这位强大的九阶法师却很不幸的在魔动列车上被人偷走了随身的行李箱,再加上这位九阶法师当时是以一名流浪的落魄魔术师的形象出现在艾欧尼亚的。”
“所以,天性善良的少女帮助了这位她眼中有些老实、有些憨厚、有些颓废的流浪魔术师,在她知道的故事里,这是一个有着说不清是幼稚还是可敬的理想的魔术师,他喜欢流浪于整个瓦罗兰大陆之上,但却往往连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希瓦娜说道。
“那位流浪的魔术师在艾欧尼亚停留了两个月,期间,他忘记了他应该去猎杀某位艾欧尼亚贵族的任务,专注于陪着平凡的少女,在烤鱼店中以一个新招收的员工的身份帮忙,”希瓦娜的声音中,是不屑的冰寒、讽刺的漠然,“但是无论那位流浪的魔法师就算装得再怎么普通平凡,他那个杀手的身份也依旧无法掩盖。”
“两个月后,他离开了,”希瓦娜继续说着,冷冷的注视着对面渐渐面露一丝痛苦的沉默下来的男子,声音冰冷,“将伤心的少女一个人留在了那个艾欧尼亚临海的小城外的海边烤鱼店里。”
“自此之后,杀手也依旧杀杀手,他继续在瓦罗兰大陆上旅行,前往不同的国家按照任务金主的要求猎杀不同身份的人,与人战斗、杀戮、火拼,经常会受伤流血,偶尔也会身受重伤九死一生,但无论如何,只要不死。每次的任务结束后,他都会习惯性的回到那个平凡的烤鱼店里,做一段时间的义工。”希瓦娜漠然的说道。
“别说了……”崔斯特扬起头,声音中闪过一丝痛苦。
然而红发的女子无视了他那痛苦的祈求,继续叙述着情报中获得的信息——或者说是故事,“只有那个时候的他,才是最为平凡的时候,他看起来,仅仅只是一个有些老实憨厚的平凡流浪魔术师。没有人知道这个被烤鱼店中的顾客取笑了也只会在一旁傻笑的家伙,其实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人犯,有时候为了任务的要求,甚至连几岁的幼童都不会放过的残忍刽子手。”
“我叫你别说了!!”咆哮着的男子,脸上充满了他那一向平和的人生之中难以见到的狰狞,他死死的盯着前方面色冰寒的红发女子,声音冷酷而冰寒。
“……”面对他的咆哮,希瓦娜仅仅只是面色平淡的扫了一眼,就直接无视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在五年前那个从来没有离开过家,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三十裡外的祖父家的少女,独自一人背着包裹和行李远渡重洋,来到了大海这一边的皮尔特沃夫。”
“因为当初那个男人对她说过,他的故乡就在皮尔特沃夫的泣灵行省,他不在外面流浪的日子里,他就是在泣灵行省的省会城市拉夫尔做一名普通的保险推销员,”希瓦娜说道,“当时少女还微笑着取笑他,你这么笨怎么做推销员啊?估计以你的业绩连自己都养不活吧?”
“少女并不知道,这个名叫拉夫尔的城市其实是【孥铁冬藏】的大本营,”希瓦娜面色冰寒的继续说道,“第一次出远门的少女虽然很小心的防备着外界的各种骗子,成功的来到了拉夫尔,但当她按照那个男人说的地址去找他时,却发现那个所谓的保险公司所在地,其实只是一块无人居住的郊外空地。”
“举目无亲的少女最终还是被城市内的流氓们抢走了身上的包裹,最后身无分文的少女只是蜷缩在拉夫尔的中心广场角落里睡了三天,”希瓦娜冷冷的补充道,“当时是冬天。”
“不要说了!”冰寒而冷酷的声音,如同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崔斯特双目通红的死死的注视着身前的红发女子,这位一向都是优雅而不羁的中年男人此时的脸上却挂满了被激怒后的狰狞,“我叫你不要说了!”“心痛吗?惭愧吗?后悔吗?”希瓦娜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眼前面色狰狞的男人,淡淡的说道,“那真是一个可爱得让人心疼的姑娘啊,当时拉夫尔城内的警察发现已经被冻得意识模糊的少女,想要把她送到医院去时,她还死死的攥着广场上的栏杆不肯离去,害怕自己的离开,会让那个不知道她的到来的男人因找不到她而焦急。”“当时意识已经模糊的她其实已经忘了,对于她的到来,那个男人是不知道的,但就算是在潜意识之中,她也一直坚信着那个血腥的刽子手会找到她的,”希瓦娜面色淡然的注视着身前的中年男人,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难言的讽刺,“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的确很讨人喜欢……不是吗?崔斯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