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了,但其实维迦也和奥拉夫一样,对于那个叫婕拉的同伴一点也不担心。
因为按照那个女人的恶趣味,在任务期间偷懒出去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有一次婕拉甚至因为玩得太兴奋了,完全的把自己的任务目的给忘了,直到一个多月后才被失去了联系的奥拉夫他们三人在邻国的某个小镇上找到了参加美酒狂欢节的婕拉。
毕竟是九阶的高手,就算遇到了敌人打不过,逃跑还是能做到的。
“继续尝试联系一下吧,还有几天就是天权之日了,她的任务可是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啊,绝对不能出错。”维迦想了想,叮嘱道。
“是了是了,维迦大人,”嬉皮笑脸的凑了过来,奥拉夫递过了一只鸡腿,嘿嘿笑道,“少年,要来一根火烤温尔鸡腿吗?很棒的哦。”
“……”无语的看着被奥拉夫抓得油腻腻的鸡腿,维迦无言的叹了口气,“你还是去找崔斯特吧,那家伙估计会喜欢吃这些东西。”
……
……
几乎就在战斗爆发开的一瞬间,整个枫叶雪内各方势力都已经感受到了远方的天穹之上爆发的那场战斗。这其中无论是担心也好,幸灾乐祸也罢,总得来说,这一个原本还算平静的清晨,就因为这场突入起来的战斗被彻底打乱了。
枫叶雪城外的某处,这裏有一个典雅而幽静的普通小庄园。
庄园内并没有太过繁华昂贵的装饰,与一般追求极致的美丽华丽的贵族庄园不同,这个并不算大的庄园内看起来是那样的平凡而雅致。
庭院之中栽种着几株明绿色苦竹,这些艾欧尼亚特有的植株生命力在大自然中并不算顽强,但相比于大多数脆弱易夭折的盆栽植物,苦竹的生命力已经足够好了。
当然,就算是生命力再怎么顽强的植物,要想做到从远隔万里重洋的艾欧尼亚海运过来,并且像这些苦竹一般保持着最鲜活的生命力,那可不是光是有钱就能做到的。
而被庄园的主人打理得干净而淡雅的苦竹,在庄园内轻轻飘荡着的美丽琴音中,微微摇曳着青色的竹叶,宛若心性高洁的圣者,不被凡尘所污。
直到某一刻,那原本如行云流水一般美妙而动听的琴音微微一颤,然后便彻底的止歇了下来。
空气中那股因解放神器而逸散出来的气息纵然相隔很远,但传到了这裏时,也依旧被客厅中的两人感受到了。缓缓的收回了抚在琴弦上的白皙双手,娑娜微微的叹了口气。
这是一个美丽而柔和的女子,数百年的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丝毫风霜的痕迹,那柔和而美丽的脸庞,依旧如同青春的少女一般光洁如玉。
水蓝色的宽大袍裙,因为她跪坐在地毯上的姿势而盛开成了一朵美丽而纯净的花朵。那温柔如水的眼眸,恍若被岁月长河洗净了红尘的铅华,有着某些令人所向往的温柔圣洁。
陪伴了她数百年生涯的古琴就这样横陈在她的身前,但她却已经暂时失去了继续弹奏下去的兴趣,那空气中变得有些压抑的气息,让人原本平静的心绪变得有些杂乱了。
幽幽的看着远方的天空,似乎已经看到了双方那交战的战场中心,娑娜的脸上有些落落寡欢的寂然。
“担心吗?”突然响起的声音,来自于一直静静的坐在客厅门外的外廊上的男人口中。
微微的回过头来,斯唯因用他那双因为沉默而变得阴森的眼睛看着停下来的娑娜,问道,“担心那位冬拥之主?”
无奈的叹了口气,娑娜的嘴角勾起一丝柔和的笑。
(没办法呢,毕竟他是易这么多年来唯一认同的弟子啊……有些担心也很正常啊。)
在意识空间内直接响起的声音,柔和而清雅,似空谷的幽兰,带着沁人心脾的芬芳。只要听到了这道声音,就算是脾气再暴躁的家伙,也会不由自主的安静下来,生恐因为自己的粗暴,而破坏了这世界上难得一闻的美丽声音。
再次侧过头去的斯唯因,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就这样静静的坐在屋檐的外廊上,看着头顶湛蓝色的天空出神,那只阴森而恐怖的乌鸦倒挂着屋檐上,眨动着一双血红色的不祥之眼,意味不明的瞪着他。
“其实你不必担心,毕竟是易的徒弟……能够让他为之欣赏,不惜传下自己衣钵的家伙,怎么可能会输给潘森?”斯唯因摇头说道,“巨神峰毕竟已经没落了,现在已经不是上古女神们的时代了。”
“一群时代的败犬而已,就算还勉强残存着一丝的力量,也是无法对真正站在时代顶点的家伙造成任何伤害的,”斯唯因缓缓的说道,“最多……也不过只是一些困扰罢了,不必担心。”
(呵呵……易可没有站在时代的顶点。别人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纳鲁你还不知道吗?那个家伙可是很懒散很懒散的一个大懒鬼呢,站在时代的顶点,引领世界的发展这种麻烦事情,他一向可都是唯恐躲避不及的。)
“至少他的力量是毫无疑问的世界顶点……不是吗?”随意的耸了耸肩,斯唯因说道,“从古到今,我可没有在那本典籍上听说过瓦罗兰的大陆历史上,有强大到像他这种能一次屠灭所有神祗的家伙。”
(可是力量越强,受到的束缚也就越大……不是吗?)
温柔的看着自己这位童年时代的挚友,娑娜轻轻的回应道。
(关于这点,纳鲁你也应该深有感触吧?)
说到这裏的时候,娑娜下意识的看了看屋檐下倒挂着的那只乌鸦,看着那双只怪异的乌鸦始终瞪着红色的呆滞的双眼,死死的看着斯唯因,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摄魂鸦的力量越来越强了呢……)
“没事,还压制得住,”斯唯因淡淡的说道,看着头顶那双血红色的阴森眼珠,这位诺克萨斯的掌权者之一,声音中充满着无可置疑的自信,“除非我的力量膨胀到了易的那种程度,不然它还取不走我的灵魂。”
(呵……其实啊,有时候我就在想,要是当初我们不离开孤儿院会怎么样呢?应该就不会遇到易,自然你也就不会被这种古怪的东西缠上了。说到底,其实是我害了你啊。)
“命运的事情,谁说得清呢?”相比于娑娜的叹息,斯唯因的表现却显得豁达了许多,“就算没有遇到易,可是说不定我的生命中就注定着要和这种阴森的东西纠缠一生呢?那么就算没有遇到易,我总有一天也会遇到【难】、遇到【意】……然后再一次的被这个鬼东西缠上。”
是啊,命运的事情,谁说得清呢?
幽幽的叹了口气,娑娜怔怔的看着远方天空中的那处战场,水蓝色的双眸深处,却映照出了另外的一副景象。
“每一位无极剑道的传人,都将被世界所诅咒,被世界所遗弃,被世界所厌恶……注定不得善终,因为这套剑法被创造出来存在的意义,就是屠灭神祗,与规则抗争。”
“所以只有真正经历过黑暗恐惧的人,才有资格成为无极剑道的传承者,因为只有那样的人,才能背负这样可怕的诅咒。如果……如果有那么一天,你遇到了我的弟子,那么麻烦你帮我多照顾照顾他吧,毕竟我以后已经是无法长时间离开天青山的。”
那一身优雅的白袍,干净而爽朗的笑容,宛若就在眼前浮现一般。
身处于屠神者最后的舞台上,他没有去擦拭白衣上沾染的鲜血,就那样微笑着的站在了巨神峰的顶点,那柄曾经震慑了过去一个混乱时代、未来也必将维持一个和平的是时代的长剑,被他随意的扔到了一边,只因为那时的他已经连握剑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依旧一如既往的阳光而开心的笑着,那随意的笑容,就如同郊外踏青的闲散青年,没有背负任何沉重的枷锁。
像是对着放心的好友交代着一切,又似乎是在叮嘱着心爱的妻子必须去做的事情,他的声音,永远都是那么随和而开朗,不会让人感到丝毫的不适。
没有人知道,他其实已经疲乏困倦得就要昏死过去了。
易啊……心头微微的叹息,是情绪莫名的女子的感伤。那种温婉而忧伤的气息,让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