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卡罗尔伯爵的晚宴(1 / 2)

十二月一日夜晚,在莫雷塔尔那座专属于卡罗尔伯爵的大厦里,一切都已准备好了,今晚这裏正在举办着一个美丽的晚宴。

宴会大厅中,莫雷塔尔的大多数贵族们都已应邀前来,贵族们彬彬有礼的交谈、美丽的姑娘们曼妙的舞步,让这个白雪笼罩的冬夜里大厦内部的气氛变得火热起来。

卡罗尔·马尔塞夫所住的那座楼房位于一个大庭园的一角,正对面另有一座建筑物,那是仆人们住的地方。那座楼房只有两扇窗朝街,三扇窗朝着前庭院,背后的两扇窗朝着花园。在前庭院和花园之间,有一座宫殿式的大建筑物,那就是马尔塞夫伯爵夫妇富丽堂皇的住宅。

一圈高墙环绕着整座大厦,墙头上间隔地排列着开满花的花盆,中央开着一座镀金的大铁门,这裏是马车的入口。门房左近有一扇小门,那是供仆人或步行出入的主人用的。

透过朝街的这两个窗子,卡罗尔可以看到经过的一切。

街上形形色|色的景象,作为一个中年的老牌贵族来说,马尔塞夫伯爵并不是是非看不可的,只是在贵族圈中厮混了许多年了,这位年纪已经不小了的中年贵族养成了一种说不上是好还是坏的习惯。

他喜欢一切都置于目光的垂询下,因为他相信外界的变化波动往往最容易影响到街上的那些路人。如果能够时时注视着路人们的变化,那么他很容易就能把握时局的变化。

当然,这样的行为其实是毫无意义的。

因为作为诺克萨斯贵族圈中有名望的老牌贵族,马尔塞夫伯爵有着自己的情报系统,时局的变化几乎每天都会在部下的整理之中,在第二天早上变成一卷卷清晰明了的宗卷呈递到他的书桌上。

他的这种其实毫无必要的习惯,大概可以看做是强迫症的一种。

当然,平时如果碰到出现了什么值得他仔细考察的事或者有趣的事情的时候,卡罗尔·马尔塞夫伯爵也会从一扇小门里出去,去从事他的研究工作。

那扇小门和门房左边靠近的那扇门相同,仅仅只是一个小入口,门上灰尘满布,象是自从房屋建成以来,从来不曾用过似的,但那油膏涂满的合叶和锁却显示出它常常要被派上神秘的用途。

这扇门向门房嘲笑,因为虽有门房警衞,它却逃过了他的管辖;开门的方法,象《瓦罗兰异志》里的窃旅之王对着光明主神的宝库喊一声“我是世界之王”一样,只需要轻轻的说一句咒语,或用手叩一个暗号就得了。

这扇门和一条长廊的尽头相通,长廊也就是候见室,它的右面是朝向前庭的餐室,左面是朝向花园的客厅。灌木和爬墙类植物覆盖住了这两个房间的窗子,从花园或前庭望过来,看不清房间里的情形。

这两个房间,是那些好奇的眼睛能从楼下窥视到的惟一的房间。

楼上的房间和楼下的是对称的,只在候见室那个地位多出了一间;这三个房间是一间客厅,一间密室,一间卧室。楼下的那间客厅是一种阿尔及尔式的吸烟室,是备抽烟者用的。

楼上的那间密室和卧室之间有一个暗门相通,暗门就在楼梯口,由此可见布置的是很周密的。

在这一层楼上,有一间宽大的艺术工作室,由于是一个统间,中间无隔栏,所以面积显得非常大,这可以说是一间群芳楼,在这裏,艺术家和花|花|公|子们互相争雄。这儿堆积着卡罗尔随兴陆续收集来的各种东西:号角,低音四弦琴,大大小小的笛子和一整套管弦乐队的乐器,因为阿尔贝曾对乐队有过某种狂想,此外还有画架,调色板,画笔,铅笔。

这是因为他在音乐的狂想以后,又对绘画产生了一阵兴趣;还有衬胸软垫,拳击用的手套,阔剑和练习击剑时用的木棍。因为,曾经像这个时代的贵族青年一样,卡罗尔·马尔塞夫除了音乐和绘画以外,还以坚忍得多的精神学习了三门武艺,以完成一个花|花|公|子的所受教育,那三门武艺是击剑,拳击和斗棍;就在这个房间里,他接待了许多诺克萨斯上层有威望有实力的大贵族。

在这个倍受宠幸的房间里,还有别的家具,其中包括诺克萨斯卡里奥帝国时代的旧柜子,裏面摆满了艾欧尼亚出场的花瓶,皮尔特沃夫或罗比亚的陶器,约德尔人的餐碟。

此外还有古色古香的圈椅,大概是亨利·卡里奥四世或萨立公爵之类的大人物曾坐过的,因为在两三张圈椅上,都雕刻着一个盾牌,盾牌是青色的,上面雕有染血的金属斧头和铜质巨锤的诺克萨斯国家徽章,显然是过去帝国时代遗留的藏物,至少也是皇亲国戚府里的东西。

在这些黯黑的椅子上,乱堆着许多华丽的绫罗绸缎,是在银月森林的太阳光底下染成的或由加尔各答和昌德纳戈尔女人的手织成的。这些织物究竟是什么东西却很难说。

它们在等着被派上用场,以便使看了赏心悦目,但究竟作什么用,连它们的主人也不知道。

房子的中央,有一架花梨木的钢琴,体积虽小,但在它那狭小而响亮的琴腔里,却包含着整个管弦乐队,在墙上,门上,天花板上,挂着宝剑,匕首,约德尔人的短剑,长锤,战斧,镀金嵌银的盔甲,枯萎的植物,矿石标本,以及肚子里塞满草、正展开火红的翅膀、嘴巴永远闭不拢的鸟。这就是卡罗尔居住了八十年的起居室。

但是,在宴会早已开始的这个时候,这位颇负威名的中年贵族却离开了庭院之中的晚宴大厅,坐在楼下的小客厅里。

房间中央有一张桌子,四周是一圈宽大豪华的靠背长椅,桌子上放着各种着名的烟草,马里兰的,波多黎哥的,拉塔基亚的,总之,从枫叶雪的黄烟草到班德尔半岛的黑烟草无不具备,都装在诺克萨斯人最喜欢的那种表面有裂纹的瓦罐里。

在这些瓦罐旁边,有一排香木盒子,这些盒子,按裏面所装的雪茄的大小和品质,依次排列着的是蒲鲁斯雪茄,古尼尔雪茄,哈丝瓦那那雪茄和马多尼拉雪茄;在一只打开着的碗柜里,放着一套烟斗。

有的是旱烟斗,烟斗是镶珊瑚的琥珀制的;有的是水烟斗,带有很长的皮管子,吸烟者可任意选用。

这种顺序是卡罗尔亲自安排的,也可以说是存心要乱顺序,因为宾客们在早餐席上有过咖啡以后,都会朝着天花板吞云吐雾的。

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一个仆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这个仆人名叫杰曼,他深得他这位老主人的信任,表面上是身份仅仅只是一个管家,但真实的身份其实是负责联络其他国家的情报机构的联络员。

此时,这位情报员他一手拿着几份报纸,一手拿着一叠信,先把信交给了卡罗尔。

卡罗尔对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信札漫不经心地瞟了一眼,挑出了两封用奇怪的劣质羊皮纸制成的信,拆开信封,用心仔细地看了一遍信的内容后,神色变得有些凝重,“这两封信是怎么送来的!”

“其中一封是我们在弗雷尔卓德那边的信使连夜送过来的,另一封是数小时前经由三叶公馆的信使送过来的。”

三夜公馆是莫雷塔尔接待外国使者的一个特殊使馆,对方到了莫雷塔尔才把信寄给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