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械护士递上瓣钳和15号圆刀。周一生左手拿着瓣钳，右手拿着圆刀，开始做切除钙化的主动脉瓣膜的操作。瓣钳固定，圆刀沿着钙化瓣膜的边缘，剪切一圈。顺利将病变瓣膜取下。接下来测量瓣膜的大小，选择合适的瓣膜替换。缝合。这个过程难度最高。小小的人造瓣膜需要精准地缝合在瓣膜位置上。每一针的距离精准地控制在2到3毫米之间。整个过程，可以说是血管级的缝合要求。周一生做来动作熟练。半个小时，主动脉瓣膜更换完成。周一生拿着一个前端有橡胶套的镊子，试探了一下这个刚刚换上去的“门”，看看门的开合是不是灵活。虽是人造的东西，但是小巧精致，没有一点儿的问题。换“门”工作成功。这不过是四扇“门”中的第一扇。接下来，还有三个“门”等着周一生去处理。不过在那之前，还要二次向心脏加注停跳液。心脏停跳液的效力，大概只有半个小时。第二次向心脏加注高钾溶液，周一生又有了半个小时的手术时间。虽然可以多次加注停跳液，也并不代表周一生的手术时间是无限的。体外循环作为一种辅助的手段，一般使用的时长都要控制在3个小时之内。而且心脏停跳的时间也不宜过长。特别是病人年纪很大，心脏耐受能力有限。停跳过久，复苏也是很危险的事情。弄不好就成了永久的停跳。周一生必须争分夺秒的进行手术。周一生马不停蹄地开始对二尖瓣进行置换。……两个小时之后，四次加注心脏停跳液。四个瓣膜全部置换成功。体外循环设备也正常运转，病人的各项生理指标也是正常状态。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手术到这里，几乎可以宣布成功了。接下来就是撤除体外循环。本来这是一个并不复杂的过程。处理完几个插管，恢复主动脉血流，静静等待病人恢复心跳就可以了。但是未曾想到。松开动脉钳后，血液进入心脏，心跳复跳了才一分多钟，立刻出现了心率减慢的现象。房建章第一个紧张了起来，他也顾不上打不打扰周一生了，直接喊道：“小周，心率下降了！”周一生当然也注意到了。这是心脏复苏遇到了困难！心率过慢之后，大概率会出现心跳骤停，可以说是十分的凶险。至于为什么复苏有困难，原因那是很多。一旁曹向文的脑海中立刻出现了很多种可能性。冠脉进气，氧合不佳，动脉压低，高钾，甚至是主动脉瓣膜装反了，都可能出现。主动脉瓣膜装反？这种可能性立刻就可以排除了。周一生的技术是有目共睹的。而且曹向文也是一刻也没有停歇地“监视”着。最后，周一生还检查过瓣膜的安装灵活性，如果装反，立刻就可以发现。剩下的可能性，就太多了。一时之间，曹向文也不知道到底问题出在哪里，只有一项一项检查排除。不过对于一个高龄的病人，他的心脏可经受不了多少的时间。复苏失败，很可能就意味着下不了手术台。不过周一生此刻，还是很冷静的。因为，有辅助系统在，他可以省去很多的排查时间。须臾之间，系统已经给出了准确的原因。高钾！此刻病人血钾含量，已经达到7.0个单位。正常人水平为5.5以下。周一生立刻对众人道：“估计是高钾，心电图有T波高耸。”田主任和曹向文看看心电图。确实如周一生所说，高钾的可能性很大。周一生接着道：“可能是四次的灌注，钾吸收过多。必须立刻给利尿，给钙和胰岛素治疗。”手术进行到这里，周一生已经掌控全场。他医嘱一下。巡回的护士立刻行动了起来。……一番静脉药剂治疗。病人的血钾下降明显。砰……砰……砰……心脏又焕发了生机。房建章本来悬在嗓子眼的心，又落了下来，他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暗暗庆幸，选择周一生做手术，真是明智的，这小子不仅手术熟练，应对突发情况，也是丝毫不慌乱。判断更是准确。待心跳稳定。就是缝合心包，固定胸骨等等的关胸操作。和前面比较，这已经算是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了。算是苦活、累活儿。一般来说主刀经过漫长的手术，这时候是不会干这种杂事的。这应该是一助和二助的事情。如果此刻，手术台上是白明明、苏权的话，周一生也会让他们接手，自己可以轻松一点儿，还可以让他们练练手。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一助算是田主任，二助算是曹向文。这都是心外响当当的人物，平时都是别人给他们干杂活儿，曾几何时轮到他们给别人擦屁股。周一生虽然主刀全场，风光无二。不过此刻他还是头脑清楚的，“尊老”还是传统美德。这时他也不提让一助、二助接手。缝完心包，接着他又要处理胸骨。手术时，惊心动魄，田主任和曹向文的精力都放在手术上。现在轻松下来，顿时两人又尴尬了起来。两人名义上联合主刀，到现在，连手术刀都没有碰过。委实有点尴尬。曹向文毕竟年轻一点儿，级别也低一点儿，这时，他也明白，总不能让堂堂心外的主任去做缝合关胸的事情。这时，只有他自己拉下了脸儿，道：“周医生，你休息一下吧，下面给我处理吧。”周一生当然不会让曹向文受“委屈”。抢了心外的手术，已经够让两位心外大佬难看的了。再让他们再给自己做手下，那就有点过头了。自己这心胸外科的本领，在急诊发挥的机会不多。以后说不定还要和他们俩多多打交道，所以周一生当然要给两人面子。周一生立刻道：“曹主任，您一边休息。这种小事儿，您和田主任在一边指导指导就行了。”曹向文当然没有什么可以指导周一生的。但是至少面子上是保全了一部分。他心中对于周一生的好感，顿时增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