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宇内破败不堪,佛像垂倒于地,大好的头颅也消失不见,只余下一个腐蚀不堪的身躯,屋内光线黯淡,随处可见已成黏糊状的蛛网,脚下是厚重的灰尘,空气力到处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靡之味。
吴哲咳嗽了几声,屋子内的空气实在有些刺鼻,也顾不得门外的狂风暴雨,让人将紧闭的破窗户通通打开,好让清新的空气涌进来。
雨势连绵,看样子一时半会也停不下来,吴哲便坐在软轿上调息打坐,慕容府的家丁则围着大管家慕容决小声交谈起来。
就在此时,一道霹雳炸响,白光闪现之间庙宇之内忽然冲进来几个彪形大汉,顿时吓了众人一跳。
“娘的,这狗天气,说下就下,翻脸比婊子还快。”左首一个满脸红色络腮胡子的大汉脱下身上湿透的衣物,衝着庙宇外的蹉跎大雨一阵大吼。
“老三,你省点力气吧,这天气又岂是你能决定的,一会赴红玉夫人的宴会,有你小子发泄的。”庙门右边的一个家伙接口说道,他身材略显瘦削,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满是阴柔之色,让人看了觉得很不舒服。
此时那络腮大汉忽的转过头来,对着慕容府的家丁大声说道:“你们几个,把衣服脱了,换给老子穿。”
慕容府抬轿的家丁大多高大壮硕,和几个大汉的身材有些仿佛。
大汉嗓门奇大,很快就传到了正在打量他们的慕容府家丁耳中,众人见他身负一把巨大的斧头,神色跋扈凶悍,都有些害怕,但谁都不愿意将自己干燥的衣服脱给别人。
络腮胡子大汉眼看无人搭理他,当场就要发飙,此时一个沉稳的声音响了起来,“老三,你少节外生枝,安心给我保留体力,说不得一会在宴会上可能还要动手。”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方脸大汉,身材矮壮敦实,样子稀松平常,就像个再普通不过的庄稼汉子,腰间佩了把修长的砍刀。
但脾气暴躁的老三听闻此话后却消停了下来,虽然不时还恶狠狠的往吴哲等人停身的方向投来彪悍的目光,但总算没有当场动手扒人衣服。
“老三,你莫要懊恼了,二哥给你点个火球便是。”身材瘦削的汉子尖声一笑,手中捏了个法诀,一团海碗大小的火球便悬在掌心之中。
那汉子打量了四周一下,发现身前半米处有一堆干草,便将火球甩了过去,“轰”的一声便烧了起来。
火光烧的很旺,赤红的火苗经由庙外涌进来的冷风一吹,呼啦一下窜的老高,却烧的更加炽烈起来。
敦实的男子凑到火团前,取过老三手中潮湿的衣服,蹲下来放在火苗之上炙烤,说道:“老三,此次宴会非比寻常,红玉夫人的实力高深莫测,南北两地的好手尽皆赶来赴会,稍有不慎你我的兄弟的地盘可能就被蚕食。”
那络腮胡大汉闻听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大声嚷嚷道:“我看谁敢,谁要是动咱漠北三兄弟的主意,我把他的卵蛋给开瓢。”
不想身边的瘦削汉子却走过来给了他一个暴栗,清脆结实。
“二哥,你敲我脑袋干嘛?”
“你这个饭桶,大哥是要让你低调行事,不是让你去喊打喊杀,莫要说红玉夫人,闽南火神、塞北妖刀,随便一个你都对付不了?”瘦削汉子坐了下来,也不知道从哪里捉来了三只肥硕的老鼠,剥了皮毛就着火光烤了起来。
络腮胡汉子赶了一天的路,早就饥肠辘辘,一把抢过未曾烤熟的老鼠大口咀嚼起来,边吃边说:“老子不管,谁敢抢咱兄弟的地盘,老子就和谁玩命。”
“你这个饭桶,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巴。”敦实的汉子摇了摇头,将手中烘干的衣服扔给了对方,接过一只烤的冒油的老鼠,也大口吃了起来。
三兄弟旁若无人的品尝美味,老鼠的鲜血冉冉而下,让慕容府的家丁们看的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往吴哲身边靠。
吴哲一直在闭目调息,但三兄弟的话语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心中对这三人的身份也起了些怀疑,尤其是那三人口中的“红玉夫人”,让他自然联想到慕容府的三夫人来。
过了大约二个时辰的功夫,屋外的雨声渐渐稀疏了下来,那三个兄弟躺在干草上眼见雨势小了,便冲了出去,转眼便消失在风雨之中。
吴哲等人并没有急着冒雨赶路,一直等到雨住风停,彩虹挂上半空,才动身前往避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