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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张燕的话无疑使张修很是恼火,大宋以儒立国,经四百余年,女子地位一向无足轻重,以前就有人发现妻子不贞,怒而杀妻,竟被判无罪的事情发生。
张燕虽然很受张修溺爱,平时到也不怎么管束,但这时众人议的都是军国大事,怎能容一女子如此冒犯自己的尊严。
张修立时脸色变得冰冷起来,但还是压着自己的火气对在座众人道:“既然已经没什么事了,你等就都回去吧,记住,今天所议之事不能传出任何风声,不过一切都得加紧进行,明白吗?”
众人这时巴不得赶紧离开,身为上位者最是忌讳手下人等干涉自己家事,这些人也都是眉眼通挑之辈,自是明白这个道理,于是纷纷躬身退去,只留下了张修和他的四个子女。
张修这才板着脸看向自己的女儿,“看来我是把你给惯坏了,一个女儿家成天不待在房里读些女经之类的书,学些女儿家应该作的事情,整天在外面乱跑,我的脸都给你丢光了。”
说到这里狠狠看了一眼自己的三子张勋,“现在你更是无法无天了,我正与众位大人商议军国大事,你就敢这样闯进来?这是谁教给你的规矩?我张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真真是丢人现眼,还不给我跪下?愣着干什么,去拿家法来,看我怎么教训你这个不孝女。”
张燕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但脸上却毫无惧色,“父亲,你怎么罚我都行,但女儿就是不要嫁给那个人。”
张修不听则以,一听之下顿时如火上浇油一般,已是勃然大怒,“畜生,婚姻大事,岂由你自己做主,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大不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张隆看老父被气的有些口不择言,赶紧上前将老父拉开,扶坐在椅上,又缓言开慰了几句,这才和声向张燕道:“妹子,不是作哥哥的绝情,你也知道大哥从小就对你疼爱有加,哥哥虽是没见过那燕国公张弃,但传闻相信你也听了不少,张弃自起兵以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年仅二十多岁就已经立下盖世功勋,古之名将亦不过如此巴黎。”
“妹子从小就说非大英雄,大豪杰不嫁,如今天下,若那张弃算不得英雄豪杰,余子碌碌,谁还可以称之为雄杰,就算你几个不成材的哥哥,在歧州还有些声名,但与那张弃比起来……………”
说到这里,张隆自嘲的一笑,接着说道:“你从小就习文练武,大哥也知道你心中所想,不过是想当一个不让须眉的巾帼豪杰罢了,大哥听闻,那张弃对待女子没有丝毫世俗之见,他的三夫人林氏现下就被张弃委以重权,掌管北疆商贸之事,若你嫁到北疆,岂不是正有施展之机。”
“妹子你也听你三哥说了吧,你最是尊崇的四叔现下也在北疆张弃帐下听用,虽现下官职不大,但声名已显,很得张弃信重,到时你嫁给张弃,又有四叔照看,作哥哥的也是放心不是,大哥知道你是因为那张弃杀戮过重才不愿嫁他,但你要知道,以张弃一个毫无根基可言之人,却要掌管北疆三州之地,要是心慈手软,哪里能到今天的地步。”
张隆见妹子这时没有反驳自己,而是低头若有所思,知道自己一番话起到了效果,又接着趁热打铁道:“大哥不是妄自菲薄,虽自负有些才能,但要是到了那张弃的位置上,还真狠不下那个心,但你要知道,大英雄,大豪杰大都是心狠手辣之辈,行事果决,当断则断,处在张弃那样一个手握重权的位置之上,行常人所不敢想,行常人所不能为,这才方显英雄本色,妹子要想嫁非常之人,那些世俗之见不要也罢。”
张隆见妹妹也不搭话,知道物极必反的道理,只是轻声说道:“这次的事算是大哥不对,但此事虽是为我张家着想,却也是大哥对你的一片疼爱之心,这事你回去好好想想,若真是不愿,我劝父亲打消此念就是,难不成为了个外人,还能让父亲不认你这个女儿不成?”
张隆这番话当真是入情入理,他知道这个妹妹最是刚烈,其间没有一句是责备之言,连劝说之语也是如此婉转,最后又是以退为进,其他张勋和张功都是听的感动非常,心说这要是自己,还不得马上答应了此事,以免大哥为难不是,但张燕却是抬头看了一眼大哥,转头什么也没说就径直走了出去。
张隆见状,赶紧对张勋使了个眼色,张勋自然明白,追着自己的妹妹也跑了出去。
张修这时脸色也已恢复了正常,挥手叫两个儿子坐下,沉吟半晌,脸色不停变换,最后眼中终是寒光一闪,说道:“当前之势想必你们已经清楚,今日就你我父子三人,有些话不好对外人说,今日也跟你们先说说,现今我张家在这歧州也算是一方诸侯,州内诸事皆出你我父子之手,这些年我对州内那些世家大族也是笼络有加,我张家在歧州根基已固。”
说到这里,张修脸上露出惋惜之色,“要是现下有你四叔在,什么事都好说,但…….我将你四叔从北疆骗回,让他帮我训练士卒,唉,你四叔什么都好,但对你们祖父怨恨太深,牵罪于我,到底还是回了北疆,不过,这些年到也将我歧州大军训练得精锐敢战,这些就是我张家的根底。”
“那陆群说的虽有些夸大其词,但有一句却是深得我心,我歧州尽是平原之地,无险可守,现下局势你们心中自是清楚,野心之辈对着永安之地都是垂涎三尺,不管是谁得了此地,还会任自己身后有我歧州这样一个敌人不成,那周方所说难道我自不知?但今日之局乃不进则退之势,别人且好说,不在我张家麾下,可以另投别处,但我张家到得今时今日的位置,哪里还有什么退路不成?”
这时张修脸色一正,语气中带出了斩钉截铁之势,“所以,今日之事,有进无退,但其他众人想要坐收余利却是不行,隆儿,功儿,暗中开始联络南方诸州节度使,约期起事,想他们也不会拒绝此事,到时,我等只管取永安之地,一旦朝政在手,立上一个小皇帝,其他还不是我张家说的算?”
这时张修心里已是下定决心,成则张家势必权倾朝野,号令诸侯,败则身死族灭,再无退路。
到了这时,大宋皇家实已不在诸州节度使眼中,但大宋立国四百余年,根深蒂固之下,众人都是拿李烨得位不正来作借口,其中有多少是真心,多少又怀有别的什么目的,却也无人再去管他,不过打着挟天子已令诸侯主意的又岂止张修一人,大宋江山到了这时,实是已经危如累卵,只是无人现在想那为帝之事罢了。
天下自是不只张修一人聪明,这年三四月间,北疆就已经迎来了几拨各色人等,这里不只有各州节度使派来试探拉拢的使者,现下大宋一些地方豪强也是割据自守,广幕丁壮,招兵买马,这时也都派了人来北疆看看这大宋第一诸侯的风色,但让众人有些失望却又都松了一口气的是,北疆之主燕国公张弃这时仍是逗留草原,看样子短期之内是回不了北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