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几人都是男子,闻言都有些尴尬,只道:“快去快回,若是遇着野兽便出声。”安怡应了,不慌不忙地朝着东边而去。此间林密,草木繁茂得很,她走了不过几丈远,对陈知善等人就已经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此时天色尚早,日光不过透过树冠照进来几缕,四处黑沉沉,阴凉凉的,除去鸟雀叫声外还有若干奇怪的声响,若是初次至此,少不得有些害怕不安。安怡却是半点都不惧,看着一株大树低声道:“别在那里装神弄鬼的,快出来吧,时间紧着呢。”胡三赖涎着脸出来,笑道:“小妹子,你好大的胆子,竟然不怕。”安怡朝他一笑:“有什么好怕的?他们都在这附近,难不成你能吃了我?”她笑容甜美天真,已经开始发育、微微隆起的胸部犹如春天里新生的初芽,看得胡三赖忍不住“咕嘟”一声咽了口唾沫,腹下一阵燥热,胡思乱想了一回,涎着脸诱哄道:“小妹子,你快随我来,这好东西都是藏在林子深处的,可不会随便长在路边给人采。”安怡蹙眉道:“很深吗?要是他们找不到我怎么办?”胡三赖哄道:“就说你迷路了,他们能把你怎么着?快些走吧,不然晚了回不去。这山上毒虫野兽可多,天一黑到处都是。”安怡便不再多言,紧紧跟在他身后往里走去。胡三赖一路使出全身解数,只管讨好安怡,不时又试探着讲几句下流的荤话调笑,安怡也不吭声,俱都抿唇一笑。笑得胡三赖骨头酥麻麻的,忍不住大着胆子摸了安怡的手一把,道:“这里有个虫,哥哥替你捉了。”安怡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恨不得将他摸过的地方砍了,好容易才忍住了,抬眼朝他一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我叔父的刀么?”胡三赖一路观察下来,早认定了安怡这样,能随便跟着几个男人跑出来,听见他说荤话也不回头生气的小姑娘可不是什么好角色,指不定早就通了人事。于是那点龌龊心思越甚,贼胆也越肥,道:“你叔父可隔得远。”安怡横了他一眼,笑而不语。胡三赖给她引得心头痒痒的,恨不得赶紧带着她往林子深处再走些。谁想走了没多远,突然发现林子里只剩了自己一个人的脚步声响,少不得唬了一跳,东张西望俱都不见安怡的影子,一种诡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却还壮着胆子小声道:“小妹子?你可别和我开玩笑,时辰不早了,就在前头,赶紧出来采了药咱们好回去。”四下里鸦雀无声。胡三赖只好又喊了两声,就在他以为安怡是不小心跌入村民挖设的陷阱里,准备折回去寻人时,不远处忽然传出安怡的哭声:“胡三哥,我踩着兽夹子了,好痛,快来帮我!”真是天助他也!这样倒免了他花心思耍手段。威胁恐吓诱哄她几句,不愁她不乖乖就范,若是事后她哭闹起来,那姓周的要找他麻烦,就说是她勾引他的,他们若不肯咽了这口气,就把她留下来给他当老婆好了。胡三赖吃过一次天鹅肉,就想着这天下的天鹅肉都是那么容易吃的,越想越喜不自禁,匆忙朝着安怡发出声响的方向寻了过去:“你别怕,别乱动啊,小心脚给夹断了!我这就来帮你。”谁知越走越觉得不对劲,仿佛安怡就在前头,却始终看不见人,胡三赖停下来,有些焦躁地道:“小妹子,你究竟在哪里?”“我就在这里啊,你看不见?”安怡自不远处一片半人高的草丛中探出身来,已经哭得满脸是泪。胡三赖忙道:“看见了,看见了。都叫你别乱动,只管跟在我身后走,怎会走到这里来了?”安怡道:“我看到这边好像有株山参,谁想是看晃了眼,倒踩着个夹子。”胡三赖不疑有他,快步走了过去。果然看到安怡蹲坐在地上,一只脚掩藏在草丛中,并看不清究竟伤得如何。胡三赖啐道:“真是霉气,谁会在这里下夹子?”抱怨完毕,站在那里不肯上前,只问道:“我若救了你,你怎么谢我?”安怡擦了擦泪:“你要怎么谢?”胡三赖浑黄的眼珠子一转,呲着大黄牙道:“给我亲一亲,摸一摸,那五爪金龙便白白送你了。你应是不应?”安怡满脸张惶:“你不是好人。”胡三赖原形毕露,狰狞道:“你应不应吧,若是不应,我便扔你在此,让你给毒虫野兽吃了。此间人迹罕见,没人会来,你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安怡怒道:“你就不怕我周家叔父?”胡三赖狂笑:“他怎会找上我啊?又没人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你应不应?不应我可是要走了。”言罢转身作势要走。“嗳,你别走……”安怡急了,哽咽着点了点头:“快些,我的脚快断了。”“老子可是许久不曾见着荤腥了……啊!”胡三赖激动地扑过去,不防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下急速坠去,他立时知道自己是落入老辈人口中传说的那种会吃人的地洞了。在即将陷落的那一刻,他拼命抓住洞口凸出的石头,抬起头来呼救,只瞧见安怡素白的脸冷漠地看着他,眼神幽黑冰冷,像极了一个人。胡三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颤声道:“你是谁?”“我是要叫你血债血偿的那个人,找你索命来的。”安怡冷冷一笑,掏出怀中的铁钎,朝着胡三赖的手用力乱刺。“我和你何时有仇?”胡三赖痛得钻心,却丝毫不敢松手,只怕一松手就会掉下去,此时他才后悔自己带着安怡往里走得太深,呼救也没人听见。“你怎能忘了我呢?我是……”安怡弯下腰,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话,准确无误地往他哑穴里刺入一根银针。“……”胡三赖一双浑黄的眼珠顿时布满了惊恐,脸色惨白如纸,大张着口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失音,于是愈加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