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行程是爬长城,偏偏正好是乔暖生理期的第一天。她早起喝了一大杯红糖水,出门时依然觉得小腹在隐隐地坠痛。然而行程不能耽误,只好硬着头皮和车队一起出发。
长城比她想象中的要陡峭许多,每次逢上哨岗的部分,角度几乎都有六七十度,她背着行李,抓着旁边的扶手,一边走一边直喘粗气。风景虽壮丽,她却难受得没有心思去欣赏。
何决几步追上来,看她面色有些异常,忙问:“怎么了?”
乔暖停下脚步,摆了摆手,“没事,你先走吧,我慢慢跟上来。”
何决把她的包取下来,背到自己背上,“要是不舒服就别爬了。”
乔暖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昨晚开会翟总说了今天我和甘忆也必须跟着爬。”
“去跟翟明说一声。”
乔暖坚决摇头,“真的不用。你先上去吧,全团要在好汉坡拍照的。”
何决却是不听,一手架住她的胳膊,将她扶住。乔暖虽想反对,然而实在体力不及,加上实在疼得有些厉害。又爬了一段路,乔暖感觉到腹中像是有一把钝锈的匕首在慢慢搅动,拉扯着她的五脏六腑。疼痛一阵强过一阵,胃也开始跟着翻滚,呕吐感愈加强烈。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的花白,手一阵一阵地冒虚汗,体温低得可怕。
见乔暖不知不觉停了下来,何决连忙扶着她在台阶上坐下,“要不要紧?”
乔暖摇了摇头,身体蜷曲,手紧紧地按住小腹。
山风强劲,吹得她越来越冷,腹痛也越来越严重。何决感觉到自己触到的皮肤冷得吓人,连忙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身上。来往有人好奇地停下脚步,看一两眼又继续往前走。
何决蹲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脸色变得越来越惨白,心裏愈发焦急而又而能为力。
“哟,小崽子,爬不动了?”身后突然响起翟明爽朗的声线。
何决回头,放眼望去,身后已经没有冬令营的人了,显然翟明是队伍的最后一个。
“她不舒服。”何决站起来,往旁边让了让。
翟明将扛着的营旗放在一边,蹲下来探了探乔暖的额头,“这是怎么了?”见乔暖按着腹部,脸上全是冷汗,心下了然。立即将乔暖的手拉过来,用力地掐住虎口处的合谷穴。乔暖脸疼得皱成一团,也不知是因为手上还是因为腹痛。
何决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蹙眉。
如此大约持续了十分钟,翟明松开手,乔暖脸上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她抬起头来茫然地看了一眼。
翟明将乔暖身上盖着的衣服取下来,递给何决,“你快穿上,别感冒了。”又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乔暖盖上,背过身,拉住乔暖的手臂,将她拉到自己背上,然后慢慢地背起来。
“小鬼,你把营旗给我送上去,我背她去车上休息。”
一路颠簸得难受,天地仿佛都倒悬了过来。乔暖觉得胃里直翻腾,然而腹痛已有所缓解。二十分钟后终于到了山脚下,翟明累得直喘气。他放下乔暖,将她扶到车上的座椅上躺下,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问:“好些了没?”
“想吐。”乔暖有气无力地答了一声。
翟明到前面翻了几个塑料袋出来,赛到乔暖手里,“你可别吐车上了,拿着,我去给你弄点开水。”
乔暖吐了之后感觉好了很多,胃部的痉挛终于慢慢平复下来,腹痛也渐渐好了。
不一会翟明回来了,递给她一杯开水和一瓶温热的八宝粥。乔暖坐起来,接过水杯轻轻说了声“谢谢”。
翟明在旁边的位置坐下,打开窗户点了一支烟,慢慢地抽着。
乔暖喝着热水,低声说:“翟总,谢谢你。”
翟明弹了弹烟灰,“难得你还肯谢我,昨天不是还一副要杀了我的表情。”
乔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下次别遇到事儿别逞能,搞得我好像虐待员工一样。”
乔暖看了看自己左手虎口处被掐出来的骇人的红印,“这还不叫虐待,疼死了。”
翟明白了她一眼,“知足吧,这方法我一般人还不告诉他。”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知道的?”
翟明抬眼看了看她的左手,吸了一口烟,“一个老中医教的,以前我女朋友也跟你一样。”
乔暖打开八宝粥的罐子,“那你还真是细心。”
“别瞧不起人啊。”翟明将目光转向窗外,“我没读大学,高二就辍学去打工了。我女朋友是班上第一名,成绩特好,长得也特漂亮。我跟她感情也很好,直到她读大学去了我们都还在一起,她是个特别好的姑娘。”
“那你们现在结婚了吗?”
“结婚?”翟明笑了一下,“她父母瞧不起我,逼着她跟我分手。我不想她为难,就和她分了。”
“可是她有没有瞧不起你。”乔暖喝着粥,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