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后，在何决的监督之下，乔暖以每天工作四个小时的龟速，终于在截稿日期前两天完成了整个作品。

乔暖满意地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成品，将所有的文件装进一个牛皮纸袋里，伸了个懒腰，对在客厅看电视的何决说：“小决，我去把东西交给老师，然后咱们出去吃吧。”

何决关了电视，“我跟你一起去。”

出门之后才发现天色暗沉，狂风肆虐，乔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何决看了她一眼，当即摘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她。

“没关系……不冷……阿嚏。”话刚说就打了一个喷嚏。

何决白了她一眼，走近一步将围巾往她脖子上裹了一圈，然后拿过她手里的文件袋，“走吧。”

乔暖按着围巾，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把围巾系好，神色复杂地跟上前去。

到了院办楼下，乔暖拿过何决手中的文件袋，“你就在这裏等一下吧，不用跟着上去了。”

院办很安静，乔暖到了负责老师的办公室，发现门是虚掩的，敲了敲人却不在。于是推门进去，见办公桌上放着其他学生的作业，也就把文件袋摞到了上面。

出门正要下楼，拐角处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老师探出头来，“那个学生，能不能过来帮个忙？”

“我？啊好的。”乔暖忙点了点头。

何决在楼下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抬眼，却发现走出来的是李珊珊。她穿着一身杏色的袄子，手里拿着一叠文件。

李珊珊怔了怔，忙走上前笑着说：“在等阿暖吗？”

“嗯……怎么没看见你上去？”

“我一下午都在画室呢。”

何决看了看她手里的文件，“你也参加了比赛？”

李珊珊不自觉地摸了摸耳朵，“啊……这是废稿，打算扔掉的，”说着笑了笑，“那我先走咯，阿暖应该马上就能下来了。”

何决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李珊珊走出院办，将文件塞进路口的垃圾桶，然后往校车站牌走去。

不一会儿走廊里响起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乔暖飞快地小跑过来，“久，久等了，被一个老师喊过去登了一下名单。”

何决点点头，“走吧。”

刚刚走过情人湖边的操场，天开始飘雪。乔暖看着头顶暗云低沉的天空，朝手里呵了口气，“下雪了。”

虽然在W市年年都能见到雪，但每次下雪都还是觉得非常惊喜。

何决上小学前，乔暖还会跟他玩一些堆雪人打雪仗的幼稚游戏，到后来何决就不肯参加了。

见操场外贴着露天电影的影讯，乔暖忍不住停下脚步，“《英雄》诶，想不想看？”

“随便。”

虽然依然是这个敷衍的回答，然而这次何决的语气却温柔得吓人。乔暖顿时醒悟过来自己刚刚的提议是有多么愚蠢。在下雪的时候一起看露天电影，还有比这更……暧昧的行为么。

她不禁开始反思这么多年是不是自己很多的无心之言都被误解成了不当的暗示，不然何决怎么就……喜欢她这个大了六岁的老女人呢。

“还是算了吧，天这么能说不定机器都播不了，很可能会取消。走吧，去吃饭。”说着转过身匆匆地往前走。

当晚乔暖看了很久的电视，凌晨一点才睡。第二天早上七点多接到了大赛负责老师的电话。

乔暖按下接听键，犹自迷迷糊糊，“秦老师您好。”

“乔暖啊，你没参加广告大赛吗？”

乔暖顿时清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我参加了啊，昨天去院办把东西放到您办公桌上了。”

“我没找到啊。”

“会不会掉到桌子底下去了？您再找找看？”乔暖焦急地说。

“我已经在交稿的路上了，想看看你们的东西，结果没找到你的。”

乔暖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那我去您办公室找找看，你先去吧，要是找到了我自己送过去。”

“八点就正式截稿了，你抓紧时间啊。”

乔暖挂了电话之后匆匆穿好衣服洗了把脸，正要出门的时候何决打开卧室门，“怎么了？”

“我的作品不见了，要去院办找找。”

何决当即也穿上外套，“我跟你一起去。”

到了院办，乔暖和何决将负责老师的办公室仔仔细细地搜寻了一遍，又去隔壁和对面的办公室问了一圈，再循着负责老师走过的路线找了一遍，最终都没有找。

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乔暖颓然地在原地蹲下，“算了……都到截稿时间了，找到了也没用。”

何决喘着气，静静的看着她。

乔暖微微苦笑了一下，目光黯然，“早知道就先给你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满意整个构思，三张样稿都是自己亲手画的。”

雪落无声，渐渐地发丝染上了雪白。乔暖蹲了一会儿，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困死我了，不找了，我回去睡个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