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静了一下,“我是清晏的师兄,我叫韩策。清晏怎么了?”
“清晏现在情况不太好……”乔暖摸不准这个叫韩策的人和谢清晏的关系,因此并没有明说。
韩策沉默了一下,“问题严不严重?”
“我在陪着她,你不用担心。如果是老师问起的话,请你帮忙给她请个假。”
“这是当然的。若你需要帮忙,可以打我电话。”
乔暖道了声谢,挂了电话。回到床边,将清晏眉头紧皱,好像睡得极不踏实,便轻声叹了口气。
谢清晏醒来洗漱和吃早饭的时候,依然是动一会儿发一会儿的呆。乔暖虽觉担忧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这种痛楚,外人再怎么试图安慰,也无法感同身受。她所能做的也只是确保清晏的安全以及提供适时的鼓励。
乔暖一直待到了周日晚上,期间大多数时间和清晏待在酒店,在她的强制下两个人也一起出去散散步,但是谢清晏始终沉默寡言,仿佛心被掏空了一样,脸上和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她不说话,乔暖也不多问。像空气一样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乔暖要回W市的头一天晚上,睡到半夜的时候听到旁边床上有动静。乔暖顿时惊醒过来,坐起身发现谢清晏正在穿拖鞋。
“怎么了清晏?”
“能和你一起睡吗?”
乔暖愣了愣,忙不迭地点头,“当然。”
谢清晏在她身边躺下,背对着她,伸手关了台灯。一时房间里只剩下浓重的黑暗和长久的寂静,过了一会儿谢清晏沙哑的声音慢慢地响了起来。
她在一点一点地讲述和吴子霖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他们认识到相恋,又到分隔两地。讲那些乔暖知道以及不知道的细节,讲他们第一次牵手和第一次接吻,讲吴子霖载着她穿过青石板的小巷,头顶的阳台上盛开着夏日的白花。
谢清晏讲了很久很久,直到最终声音哽咽,泣不成声。
乔暖伸手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我以为我人生中的第一个二十年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就是,我一定可以和吴子霖一辈子在一起。我考虑过未来的所有可能会遇到的困难,我规划过每一个阶段我和他应该做的事,我唯独没想到……”
没想到世界上最无力的事是生死倒悬,阴阳相隔。
接下来是持续不断的破碎的哽咽声,让乔暖觉得她仿佛已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干了。眼泪流成一汪回忆的苦海,轻易将人溺毙。
回W市之前,乔暖最终还是给韩策打了个电话。她虽然知道谢清晏已经打消了轻生的念头,但放清晏一个人,她还是不放心。
和韩策约在酒店附近的麦当劳会面,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时,乔暖看到一个年轻俊朗的男人推门走了进来,扫视四周之后目光定在她们这桌,然后径直朝她们走过来。
乔暖站起身,正要说话,坐在对面的谢清晏率先开口,“师兄,你怎么来了?”
“这周两次小组作业的讨论你都没参加,打算放全组人的鸽子?”
“我……”
“跟我回学校,夏老师找你有事。”
谢清晏不自觉地站起身,看了乔暖一眼。
“清晏你和韩策师兄回学校吧,我也要赶回W市了,”她看了看手机,“我差不都要去机场,就不送你了。”
谢清晏没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谢清晏走在前面,韩策轻声对乔暖说了句“谢谢”,然后飞快地跟了上去。
乔暖觉得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有些奇怪,然而并未多想,立即动身赶往机场。
飞机到达W市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机场人很少,乔暖刚从出口走出去,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何决并没有看到她,靠着路灯的灯柱静静地站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乔暖毫不怀疑,哪怕让何决继续等下去,他也不会有任何异议。
这样的想法让乔暖觉得莫名动容,连忙喊了何决一声,然后小跑着过去。
“等多久了?”
“刚到,没多久。”
何决自然而然地拎过她的包,然后两个人并肩走到路边去打车。
下车后乔暖和何决慢慢地往家里走,两个人的影子被深夜的路灯光拉得老长。四周非常安静,间或有一辆车驶过,夜显得空旷而寂寥。
这一趟旅行让乔暖有颇多感概,却不知从何说起。住宅楼渐渐出现在视野中,乔暖听见何决轻声问:“谢姐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