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陈贤颂在床上小眯了一会,白芊心则扯着慧莲在偏房聊天,将小陈家的关系大致问了个清楚,也弄明白了慧莲白天为什么会和自己的父亲吵架。
“你这是在赌气呢。”白芊心笑道:“因为生气而故意不将事情讲清楚,不错,这样的性格我喜欢。放心吧,等下午到了小陈家,如果小颂不替你出气,我也会替你出气,免得他们老把女人当成可以交换利益的物品。”
听到白芊心这番话,慧莲轻轻笑了起来,她越发觉得自己待在陈贤颂身边是失件好事,平时不但没有所谓的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些麻烦来,麻烦去的琐事礼节,而且自己受了委屈,大妇还会主动替自己出头,这样的家,傻子才不愿意进来,白痴才愿意离开。
到了下午,陈贤颂起床,然后迷迷糊糊地坐进了马车,然后躺在白芊心香喷喷的大腿上,睡了一路,一直到了目的地后,他才清醒了许多。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开始觉得有些累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心裏错觉,但这困意却是越来越明显。
他让白芊心给自己也看过了,但并没有什么发现什么异常。
马车停在了小陈家的大门,大个的石加菲猫一直是大户人家的最爱,小陈家也不例外,他们家的大门口也开得很大很高,但也很新,和梁王府比起来,少了些底蕴。说到这裏,不得不提一下老陈家的大门口,崭新地像是刚建的一样。但对于一个两千多年的世家来说,他们已经不需要用旧的大门来彰示自己的底蕴了,只要说起老陈家,河洛城中谁不知道,那是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世家了。
陈贤颂下了马车,发现小陈家和梁王府门口略有不同,这裏居然有两个护院在守口,虽然站没站像,而且气质也有些猥琐,但至少看起来还是有些排场的。
这两个护院自然也发现了陈贤颂,他们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但凡能做护院,总是有些眼色的,陈贤颂所坐的马车,是两马大车,在河洛城中,除了达官贵人,谁敢用两马大车,而且陈贤颂一身天青色士子服,光这套衣服,别说他没坐马车,就算他没有风尘仆仆,一脸落魄像,两个护院也不敢对他有半点不敬。
“这位公子,请问你来是拜访,还是走访亲戚。”其中一个护院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时候白芊心和慧莲也下了马车,另一个护院愣了一下:“十三小姐?”
“是我!”慧莲走上前,缓缓说道:“你去告诉父亲,就说慧莲带着丈夫回娘家探亲了,让他备好酒菜招待。”
“哦哦,是!”这个护院此时又看到了白芊心,他好不容易抽回自己的视线,然后跌跌撞撞地跑进了大门中去。对于这些气血方刚的护院来说,白芊心那种诱人风情的异域美,实在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冲击。
没多久,裏面就传来一片脚步声,过了会,脚步声越来越近,转眼间就看到一个中年人穿着淡灰的金缕边衣,甩着袖子气冲冲地走出来,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慧莲,而后视线像是被磁石粘住了一般,立刻就转到了白芊心的身上,最后他才看到陈贤颂,和他那些淡青色的士子服。
就这两秒种不到的时候,中年人的怒气就从脸上消去,而后变成了一阵惊愕。
这人就是慧莲的父亲,陈则清。他本来以为女儿回到家中,是来赔礼倒歉的,但是没想到,居然带着一名士子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
而后,陈则清的身后哗啦啦地出现了一票人,大部分都是女人,少女,少妇,还有老妇人,另外还掺夹着十几个神情古怪的男子,看服饰,也应该是小陈家的人,但他们身上的衣服有些补丁,气色也不是很好,显得有些落魄的模样。
这并不奇怪,但凡大贵族,有穷的兄,就有富的弟,现在这个时间,一般男人都出去找活计了,此时还待在家中的闲散着的,要不就是没本事找不到工作的人,要不就是懒人,无论是那一种,在这个时代,日子都不太好过,穷也是理所当然。
“咦,真的是慧莲啊,她居然还有脸回来?”
“她不是嫁到蛮夷之地去了吗?肯定被那些又脏又臭的蛮人睡过了,不过看她的样子,似乎过得不错啊。”
“都嫁给蛮人了,还跑回来干什么啊,以前让她那么傲,现在知道错了吧。”
“说不定是在蛮夷那边待不住了,自己跑回来的,哇,还带了一个夷女回来,长得真,如果我是那个夷女的主母,绝对拉去浸猪笼。”
类似这种形形色|色的讨论,一直不绝。慧莲听到了,脸色有些发青,陈贤颂自然也听到了。原本他还觉得老陈家没有什么特点,似乎很平常,但现在一看……人果然不能要求太高啊,和小陈家比起来,老陈家的人至少不会当着客人的面议论纷纷,也不会说出这么难听的话来。
或许所谓的世家底蕴,也表现在这种地方吧。
“都闭嘴!”陈则清向后面喊了一声,结果后面的声音是小了,但他们还是在接头贴耳地议论。
陈贤颂微微一笑,站前两步,学着震旦人的礼节抱拳说道:“小婿陈贤颂,见过岳父大人。”
这话一出,所有议论立刻停止,陈贤颂这句话,比陈则清的大喊有效果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