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晟的目光始终望向窗外，一动不动，像是入定似的。

他沧桑的面目，犹如枯败渐朽的枝，一双目光犹如燃尽的死灰，不复任何神采。

慕晟，大抵是真的老了，仿佛下一刻便要行将就木。

慕婉柔猜想，依他这样的境况，也不过几年的命数，生命的烛火便就此熄灭。

人身上的病，尚有良药可医。

可慕晟的心病却是无药可医的。

慕婉柔死死地抿唇，颤抖的手端起药碗，深吸了一口凉气，走到了慕晟的面前。

亚硝酸钠，慢*性*毒*药。

慕连爵命令她在慕晟喝的药碗里，每天加0.1克的剂量，不会立即致命，然，长期服用，一个月，便会致死。

慕晟不死，大权握在手中，慕连爵就无法施展计划。

因此，她的首要任务，便是毒死慕晟。

这个一心将她视如己出，疼爱在掌心里的老人，这个她一直唤着爷爷的人。

心中，尚存一丝良知在挣扎。

慕婉柔好几次冲动，想要将药碗砸碎在地上。

她对慕晟不是没有感情的。

若不是他将她带回慕家，给了她公主一般的宠爱，她甚至都不知道她这一生，会是如何颠沛流离？

是她对慕晟欺瞒了所有事实，她明明不是慕倾城的女儿，却无耻地占有了这一切。无论吃穿用度，慕雅哲拥有的，她都不曾少过。

甚至，在慕晟身边得到的宠爱，比慕雅哲更多，更多。

毋庸置疑，慕晟是世上唯一无条件信任她，疼爱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