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的印象甚至比前者来得更深一些。
她一边将画面传了过去,方鸻看了看便得出结论,那台异体行猎者的操控者其背后多半是杰弗利特红衣队工匠组的队长,至于那台老掉牙的‘行猎者iv型’,那应该是又是那个人了。
他不禁留意上了这个杰弗利特红衣队的战斗工匠,从几次交手的经历来看,对方应当不是一般人,多半是杰弗利特红衣队的某个高手。而从他与塔塔小姐的交手来看,对方之前好像竟然还留了余力。
这就不由让他有些意外了。
“暂时不用去管他们。”
方鸻关掉了画面,赤红皇后号的第一轮攻击已经失效了,而来自于其他方向上的攻势更不值一提,其实就在他与塔塔小姐说话的当口,其他几个编队的枪骑兵已经拦下了近三轮攻势。
但与赤红皇后号上放飞的这一拨空战构装相比,后面几波攻势根本不值一提。其放飞的构装体‘行猎者v型’本身也要比异体行猎者差一个档次不说,背后的工匠们也是参差不齐,与赤红皇后号上的精英相比不具有可比性。
不过枪骑兵仍有不小损失,各个方向上的两三台累计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二十多台,相当于在这一轮攻势之下,他们储备的枪骑兵就消耗了近四分之一。
“爬升高度两千九百,方位703417a,633219b,云区就在前面了。”
传音筒内传来天蓝的声音。
其实并不需要她说,正立在甲板上的方鸻一抬头便能看到北方黑压压的云层已经越来越近,风雪在这个高度已经是冰冷的雨水,湿漉漉地飘落在每一个人脸上——这的确是最后一段路,但要走过它并不简单。
方鸻默默注视着那个方向上几面分开云层的银帆,如同鲨群露出了背鳍,那是对方的猎舰队——由悬挂纵帆的快速帆船组成的机动舰队,他黑沉沉的眼底所映出的,便至少有两条五等巡洋舰。
“那是无惧号与怒火号,杰弗利特红衣队的船。”
罗昊抓着缆索对他说道,他对bbk的势力如数家珍,没想到用在了这个时候。
对方从云层之后驶出,已经发现了他们,舰长巴克正放下手中的望远镜,举起右手来,发号施令:“转向,以我们的速度,来得及在对方进入云区之前拦在他们前面。”
无惧号缓缓转向,露出了银色的船舷,黑洞洞的炮门已经一扇扇打开,然后远处火光一闪,一发炮弹尖啸着从七海旅人号上空飞掠了过去。
方鸻抬头来,看着从他们头顶上很远飞过去的炮弹,但心中并没有什么安心之意,他知道对方只是在试射而已,而这一炮其实也有警告之意。
不过他按了按船舷,七海旅人号只是一条连七等也够不上的小船,并没有可以直接用来还击的火炮,枪骑兵也派不上什么用场,对方船下悬停着密密麻麻的黑点,应当也是他们投放的空战构装。
接下来还有一场大战需要他亲自参与,而七海旅人号这边就只能信任塔塔小姐的能力了。
另一道银白色的船舷也从七海旅人号左边的云层之上浮现出身形。
那正是怒火号,它正与无惧号一左一右锁死了七海旅人号的航线,从更高的高空之上,监视着下方七海旅人号的一举一动。
两艘船都已经进入了射击阵位,它们还未开火,但只不过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已。巴克注视着那七海旅人号行驶的方向,见对方并没有慢下来的意思,才转身向身后的传令官下达了开火的命令。
“第一轮试射,逼迫他们停下来。”
黑洞洞的炮门之中一轮轮闪现火光,呼啸的炮弹落在七海旅人号左右,霎时间仿佛是在暴风雨之中行进一般,虽然炮弹没有像是真正在海面之上一样激起水柱,但还是把船上的艾小小吓得够呛。
她抓着船舷瑟瑟发抖,好像下一秒就会被炮弹打得血肉横飞一样,上下牙直打战。不过一旁对此无动于衷的巴金斯看了过来,安慰了她一句:“别担心,对方没打算命中我们。”
“真的,为什么?”
“他们只是想让我们慢下来而已。”
甲板的另一边,‘灰哨’布莱克博也显得有些不安,他毕竟不是水手,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不过在他身后,受赎者的领导者——那个高大的男人,克威德倒是一脸淡漠的样子,他手臂上伤口还未完全愈合,流着金色的血。
艾小小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我们会停么?”
巴金斯看了看那个方向,摇了摇头:“当然不会。”
于是一轮齐射之后,七海旅人号非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快了一些。
巴克默默注视着这一幕,一旁的投影水晶中正投射出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的脸,对方脸膛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一看就是喝多了酒。画面之中那个男人正哈哈大笑:“巴克,看来对方不打算领情啊。这些小家伙们,看来没意识到他们的处境。”
那正是怒火号的船长,他一边举起钢壶来喝了一口酒,打了一个酒嗝,一边继续说道:“巴克,你不开火我可要开火了,比比看我们谁能先击沉这条舢板如何,一万里塞尔?”
但巴克并没打算去理会这个人,仿佛无视一样回身去与副官说道:“再一轮警告射击,在他们前方形成弹幕,如果他们再无视警告,我们就直接开火攻击他们了。”
副官点了点头,领命而行。
不过正是这个时候,怒火号上已经响起了滚雷一样的开炮声,火光闪动之中,带着尖啸的炮弹直接飞向了七海旅人号上的。
只是在这个距离上,炮弹的命中显然相当受船体本身的摇晃、与空海之上的横风影响,精准度并没多高。在怒火号一侧船舷三十二门火炮的怒号之下,其实只有一两发炮弹贴着边儿从七海旅人号上空飞了过去。
但第二轮齐射很快抵达,经过第一轮校射之后,第二轮齐射的精准度提高了显然不止一筹,多发炮弹直接命中了七海旅人号,只是为风船四周张开的一层幽蓝色的光盾所拦下。
那个满脸胡茬的男人连连摇头:“小东西,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厚的护盾。”
他喝醉了酒,疑似有点精神亢奋地挥着手:“赶快,下一轮射击,不用问对方的意见,直接击沉即可,下面有我们的人会‘照顾’他们。”
巴克看着这一幕,不禁摇了摇头,不过也正是这个时候,无惧号也准备好了开火。由于队友的行径,他们的询问式开火已经没有了意义,所以他也干脆让副官改变了命令,直接射击击沉对方。
两艘五等巡洋舰几乎是同时开火,在左右两侧各自形成交叉火网——无惧号上的炮手命中率齐高,三十多发炮弹中近乎有三分之一都击中了那层闪烁的蓝色的光盾。
而在大约承受了十来发炮弹的攻击之后,那个幽蓝色的光盾终于微微一闪,支离破碎了。
“下一轮定胜负,”拿着酒壶的男人得意地向巴克炫耀了一句:“巴克,我比你先准备好开火。”
他话音未落,怒火号的船体已经猛烈地震荡起来,火炮开火的声音几乎盖过了他的话音。
但在男人得意的目光的注视之下,他却不可思议的地发现,也不知道是自己的炮手太过得意忘形,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七海旅人号在这一轮射击之下竟然毫发无伤,如同一条灵巧的游鱼一样游走于‘枪林弹雨’之间。
“该死,”男人大叫一声,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你走狗运了,巴克,一万里塞尔归你了。”
只是巴克一言不发,根本理都没有理他。
他看着七海旅人号的航行轨迹,与船上风帆齐齐改变的方向,他这一生当中并不是没有见过这么神乎其技的对于风船的操控能力,事实上,他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
不过那些都是他见过最老练的水手,那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他还在一条船上当着水手长。巴克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来,他并没有立刻下达开火的命令,而是回身去先制止了自己的副官,然后才对投影之中的男人说道:
“你知道那船上的是谁吗,加拉斯?”
“咋?”那男人一愣,大着舌头问道。
“那是马魏爵士的女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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