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寻常路,一直是殷扬的作风。
可对体现猪脚气运的跳崖一事,他确向来存有着十二分的克制和理智。
在殷扬的眼里看来,想在半山腰处的茫茫云海当中,寻着那块三面皆空、面积只在区区十余丈方圆的极高平台……实在是属于海里藏针的天大难事!还不如,让朱、姚、武三兄弟倾情提供的免费人力,老老实实地在这片指点的大范围内,慢慢的撒网搜索,来得实际一些。
这个选择,可谓不差!
距离附近区域不远,那堵被皑皑冰雪笼罩住的巨大山壁,即为武烈的人马先行找到。
原本,没头苍蝇似的众人,先后收到消息,匆匆赶至。接着,便在这险要之地,布置起帐篷、炊烹等一应物事。
最先到达的武烈,立在绝壁之前,眉头紧锁。双目紧盯着眼前这块屏风也似的夸张高壁,一言不发的苦思良久,终是想不出用何种方法,才能强渡这飞鸟难过的绝顶崖壁。
这片峭壁的外形本就极陡,再加上表面那些冻结未消的层层冰雪,更是滑溜无比到难以着手。普通的武人,便是身手灵敏些的,对它也只有望峰兴叹的份。就连朱长龄这种传自先祖时期的不弱身法,这时也全无了用武之地,能够攀得上五至六丈,已称超常发挥了……
但,殷扬的轻功,显然并不在“普通”的范畴。
仰望了一眼,面前高至千仞,穷不极顶的险恶峰势。殷扬的脸上,非但没有武烈、朱长龄般的失落苦恼,反而隐隐的有兴奋莫名,一缕笑容渐渐浮现。
寻宝的途中,即便坎坷的过程也是同样迷人的。面对即将到手的经书诱惑,殷扬虽不至于血脉膨胀,但也有些热烈沸腾。而且,这对自己的轻身功夫,也是次相当不错的大挑战呢!
略微有些激动的殷扬,命令朱长龄等人驻留在壁下安心等候,自己则将一条盘成团的麻绳、一把精巧的铁凿、以及其他的几件工具,齐置在一个长条型的包裹内。后将其小心挎上,紧紧的背在身后,便在朱武二人兀自不信的惊奇眼神里,飞离地面,直冲而起,猛朝正前方向的冰壁纵去。
等到快要与冰壁相撞的时候,殷扬的纵身毫无征兆的翻起一仰,双足点冰借力,立时延着这面近乎垂直的巨大冰体腾空飞升,使下方的朱长龄与武烈两人,嘴巴张得更加大了。
“这,这还是人么!”武烈好半天才把自己的大嘴闭上,指着殷扬沿冰直上的身形,结结巴巴的问道。
望着那抹已然变得越来越小的迅捷白影,朱长龄似乎未曾把义弟的问话,听在耳里,只是徒自的喃喃不已。
武烈微一凑近,却听自己的这位结义大哥嘴裏,正说着“凌波……”、“惊若……”几词……
殷扬足下飞点,不敢有半分停顿,以免一个不慎,遭受粉身碎骨之噩。目标在前,又加上心生傲气,他那天下独一份的另类轻功,早已超出了往常的水准。只见其矫健的身影,在这垂直的冰面上笔直急掠,高山的气候,猎猎的寒风,以及常人无法定位的平滑外表,皆不能对他产生任何束缚。
只需,有些微凹凸之处,殷扬即能随意借力,如履平地,将人类脚下,仿佛绝难逾越的小小障碍,视若无物……
身体挺繃着攀登半天,殷扬终于结束了自己一刻不停的轻功施展,从容的达至巅峰。吐出一口白雾般的长气,在这空气稀薄的地方,他呼吸有些急促的朝前打量,但见脚下白云一片,难见其底。
周围,也是一幅白气茫茫,视力难穿的迷离景象。
稍作休息,殷扬走到屏壁的另外一侧。将背负身上的条型包袱放下,把裏面的绳索工具一一拿出。左右观察一下,走到不远处一块比他人还要高出一截的粗大冰块前,发现这棵合臂难以抱拢的冰柱正是自己想要的绝佳固定物。
细心的检查一番后,殷扬立即解开长索,把它缠缚在这块横地突起、外观作不规则状的巨大冰石上。然后使劲的拉了拉麻绳,将之束紧,又取出几样奇形怪状的铁环锁扣,系以一种特别的绳结,逐一套挂在长索上边。
待得一切准备妥当,殷扬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对炫黑色的手套戴上,以免过会儿向下去时,双手会被粗糙的坚冰割伤,弄得个冰天雪地里鲜血淋漓的凄惨下场。
要知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这是千年不变的真理!便如,殷扬可以凭借胆量,费点力气,不用任意工具的轻功掠壁,直上峰来。但若放在下山时候,他却不能再靠自己的双腿随性施为了。
因此,他拿出了自己的宝贝。这对玄黑色的手套貌似寻常,其实却大有来头。所用材料,非布非绸,确乃是大名鼎鼎的精英玄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