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寒雾袅袅。两匹大马拖了一辆马车出现在太学门前。
“一个半月的时间已过,到了和星傲尘约定的时间。”古凡此时一身素色长袍从车上跳了下来。霜降已过,再过一段时间,就是立冬了。他看着道路两边光秃秃的树木,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天气越来越冷,太学中往来穿梭的王公士子,身上大多披了一件锦袄或是狐皮衣之类的。只有古凡依然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这就是天地真气的好处,运行全身温养经脉筋骨,同时能极大的抵抗寒气。
被惊骸剑反噬后,古凡一度身体非常虚弱,好在只是血液大量地流失,并没有影响到他的真气和筋骨。他作为平原侯府的小侯爷,调理身体的膳食和补药还是不缺的,再加上有天地真气的温养,所以这一个半月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恢复到了之前的水平。
“古凡,是古凡来了!”周围的人看到古凡从车上下来,喊了一声,一个个自动让出一条道路来,那些看向古凡的目光,有的畏惧,有的好奇,有的嫉妒,有的轻蔑,最后这些目光又纷纷交织在了古凡腰间佩带的长剑上。
名剑惊骸!
古凡面对这一切,心中报以冷冷的一笑。
他大步的跨入太学。他武道步入羡天级,又挺过惊骸剑的反噬,精神、气质都有了极大改变。
跨入太学,古凡第一个就见到了站在太学走廊上的一名青年士子。与古凡一样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锦衣,腰带上缠着一枚青云玉佩,镂空雕着一只云燕。浑厚的气息不由自主地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
慕容家的人!!
古凡正想说甚么,却听得那青年开口道:“古兄,你来了。在下复姓慕容,单名一个阙字。”
来人正是那天观战他与澹台骜的慕容阙,只是古家平时与慕容家并没有太大的交集,慕容阙此时出现不知是敌是友。
慕容阙继续说道:“傲尘殿下和几名贵族侯世子,已经在长廊尽头的风波亭里等了很久,澹台家和呼延家的人就在那准备看你的笑话!”
“恩。”古凡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慕容阙见古凡胸有成竹的模样,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诧异。“这半个月来,傲尘殿下剑道修为已至从天极限,恐怕连你大哥古羽都难以抗衡,你与他比剑断无接下三招的可能,甚至会一招落败。古兄拳法精湛,不如借口无法拔出惊骸剑,提出与殿下比试拳法,挡下三招之后殿下估计也不会太过刁难你……”
谁知道古凡竟然立起手掌,示意面前的慕容阙不必再说下去了。
慕容阙还当是古凡性格高傲,不好意思说自己无法使用惊骸剑,急忙说道:“古兄,你拔不出惊骸剑是正常的,因为名剑至少是地品法器,不到先天级根本无法驾驭,你虽然达到了羡天级,但依旧是无法使用的……所以……”
古凡的脸上带着一丝友善的笑容,婉言道:“慕容兄的心意,古凡心领了,与傲尘殿下的比试,古凡自有分寸。”古凡眼神明亮,精神汇聚,显露出不可撼动的意志。
初入羡天级与从天级极限,期间的差距,不言而喻,可是古凡这样的沉着却让慕容阙啧啧称奇,但又不好在比斗之前随便打击古凡的气势,只得缄默。
古凡从慕容阙的身边走了过去,向着风波亭走去。
风波亭,人头攒动。
星傲尘此时一身淡色的锦缎长袍,坐在风波亭的石凳上,身后依旧侍立着两名星阶护衞,他们身上沉重的黑色铠甲给人以极其强烈的压迫感。黑色与白色,在万物零落的深秋极其扎眼。
在风波亭的石阶之下,站着倾天侯世子澹台桀,英穆侯世子呼延烈等等一干人,几乎都是贵族侯府的士子,密密麻麻地站了几十号人。
这些人并不是星傲尘请来的,古凡在太学打败澹台骜并公然侮辱贵族侯士子,星傲尘为贵族士子出头,那自然就是跟他们一路了。虽然大多数人心裏都知道,以傲尘殿下的实力,肯定能够轻易拿下古凡,但捧场的人数还是少不了的,再说了,看看那一个月前还不可一世的古凡服软,也可以抚慰一下这些贵族士子们,特别是呼延家已经被深深刻下的心灵伤口。
自从呼延烈在太学被古凡吓得险些跪下之后,呼延烈就没有再来过太学,据说是英穆侯恨铁不成钢,将他禁足了,直到今天他要看古凡出丑才再次出现在这裏。即使这一次古凡输了,但英穆侯府的面子却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这个古凡,好大的架子,居然让这么多人等!”呼延烈在瑟瑟风中站了半个时辰,不禁嘟哝了一声。
“架子不大,怎么敢挑衅皇族啊。”在他身边的澹台骜衝着呼延烈邪笑了一下,显然,他很期待古凡被星傲尘三招之内打趴下的模样。
“从天级的武者,立掌为刀,以手代剑,斩金削铁,都不在话下,傲尘殿下又有名剑在手。这回古凡也许真要尝到些苦头了。”在澹台骜身边站着的澹台桀,披着一件玄色大麾,看着太学门口的方向,双手抱肩说道。
一干学子等在亭子外,半天不见古凡人影,急躁起来,一个个议论纷纷,极为不满。
与石阶之下有些不耐烦的士子相比,亭里坐着的星傲尘却闭着眼睛,将所有的声音收入耳中,右手五指的不断地摩擦着手心裏攥着的一块龙纹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