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泽外三百里,荆州城内。
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清晨被一声炸雷般惊天动地的巨响惊醒了,从西南方向引发的震动甚至让城里的牲畜都躁动不安起来。
只见两束奇异的光芒从云梦泽的方向升起,照彻天空,甚至盖过了刚冉冉升起的朝阳光辉。
无数的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一些衣衫不整的人甚至还惊叫着跑到街上,看着摇摇欲坠的房屋大喊不止。但是这一切很快就过去了,片刻之后天地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原本跑到街上避难的人群又嘟哝着走回了屋内,不过一会,临街的几间屋子里就又传来了女人的惊呼声,随后吱吱嘎嘎的床响声在清晨的街道里异常地刺耳。
早市开始时,几乎每一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都是“今天早上怎么回事?”,然后各种各样的传言就从一张嘴到另一张嘴,这种最原始而有效的方式传播了开来。最通行的版本就是早晨在云梦泽深处发生了地震,几乎每一个从云梦泽回来的人都是这样说的。如果是平民,他自然不知道武道之奥,只能将这种奇异的现象,归结给自然,倘若是武者,即便知道这是两大强者星辰之力碰撞冲击造成的,也不愿意多讲给这些平头百姓们听,有时候,一句“天灾”便可以掩盖很多事实,同样的,这也是让百姓们保持快乐的方式之一。因为世俗之人一旦知道有人能够以拳打开蓝天,用脚震碎山岚,以气横断河流,让他们人心惶惶不说,怕是没有人再敢住在这裏了。
于是俗世的一切,在清晨的震动之后,又恢复了往常。
只是当古凡回到客栈时,却见其他几名同行的护衞一个个脸色都很不好看,都坐在楼下的大厅里喝闷酒。只见他们喝完一坛就把酒坛顺手塞进桌子底下,古凡略微斜下眼睛瞥了瞥桌底,只见那里东倒西歪地塞着十几个灰陶土的酒坛,一看就知道都是荆南的好酒,而桌上的十人也都有了些醉意。不然他们也不敢见古凡进来还四平八稳地坐着,继续自顾自地喝酒。
古凡似乎是预料到气氛会比较沉闷,走上前拉了拉坐在桌子最旁边的李小狼,这小子虽然醉得轻些,也是满嘴的酒气,但好歹认得出古凡,当下低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叫了声:“小侯爷……”
“怎么回事?”古凡抬起眼看了看李小狼,见他面上通红,显然喝了不少,心中有些不悦,但却没有丝毫情绪折射在脸上,低声问道:“怎么一个个好像打了败仗一样?”
李小狼看了看桌上还在相互灌酒的几人,凑到古凡的耳朵旁边轻轻说了几句什么,随后皱起眉头,对着古凡抱怨道:“以前他们这些近衞就算是在外面玩玩,都没什么大的问题……这回也不知侯爷怎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古凡闻言嘿嘿地笑了一下,关昊天这个人向来不修边幅,治军也不严,甚至以前还为此吃过古凡前世,身为平原侯的古云当众打过军鞭教训。这小子平时治军的原则就是,战场给我拼命,下了战场,该怎么乐呵怎么乐呵。以前他做千夫长的时候还做过这样一件事情,他所带的师部从边路抄袭,以极小的伤亡击溃了敌军两个师部,大胜回来之后晚上他的一个师部二千多人竟然集体失踪了,身为奋武尉的古云还以为关昊天叛国了,直到第二天晌午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带着一个师部的人连夜冲到最近的一座城里,喝了一晚上的酒,还喊来了十几个土娼陪酒,好不逍遥,事后自然少不了古云一顿训斥,又扣了他两个月的军饷,这才压下来作罢。如今,关昊天的一个近衞昨天喝醉了酒,走在街上调戏了一个略有姿色的良家女子,搂住人家就要亲嘴,被荆州府的官差拦住,那家伙也实在是醉了,竟然划着酒鬼步,指着那些官差说:“你们这些狗日的谁敢动我,我们侯爷拆了你们荆州城!”这些官差平时也是如狼似虎,听了这样的话,哪里有不给他一顿好打的道理?后来虽然被其他几个近衞救了回来,但却与荆州府接上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