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明镜深思道:“如今三万八千首的战功批下来,兵部也开始关注起古凡来了,这个时候如果用举报之类的负面消息把他弄走,着实不易,而且我们一时半会手中还没有与古凡有关的负面消息,盲目捏造的话反而会给关昊天留下口实,实在不智。”澹台明镜的右手拿起狼毫笔,拿起一寸又缓缓放下,如是三次,似乎心裏做着反覆的斟酌考量,最后说道:“那恐怕就只有举荐一途了。”
“什么?父亲您疯了吗?”澹台若烨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您要举荐古家的人?您这是在做什么?”
“烨儿,你的目光太短浅了。”澹台明镜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转过头,不再看澹台若烨,展开一张纸,一边提笔写着写什么,一边说道:“是让古家多出一个虚衔的将军对我们的威胁大,还是让古家掌握大半个顺天军对我们的威胁更大?”
澹台若烨闻言,沉默不语,澹台明镜将那封信写成,缓缓地折叠起来,放进一只牛皮信封里,递给澹台若烨说道:“今夜就让人用飞鸽送出去吧,这件事情耽搁不得。”
“是,父亲。”澹台若烨接过信便快步走了出去。
待到澹台若烨离去,澹台明镜对着虚空说了一声:“张先生,您觉得我的烨儿如何?”
虚空之中出现了一圈涟漪,一道灰袍的身影蓦地出现在幢幢的灯光之下,那是一名年迈的老者,大半的身躯都包裹在灰色的长领袍内,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势比之猛鸷侯澹台明镜竟然不相上下。
“猛鸷侯……”张先生走到澹台明镜旁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世子杀伐果断,有大将之风,只是一味地残暴好杀,少有仁德,就算以后武道精进,恐怕也只能为将,难以做帅。”
“果然……你也是这样看的。”澹台明镜端起桌上的一杯香茗呷了一口,缓缓盖上茶碗,放了下来,对张先生说道:“可是烨儿已经是我的子嗣之中最满意的了,毕竟不是澹台家族的每一分支裏面都有一个北宿侯澹台若邪的,若是如此,莫说是对付古家,君临天下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张先生那张包裹在灰色长袍下脸抽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张先生,若是请您日后辅佐我的烨儿,您可愿意?”澹台明镜抬起头看着面前站着的张先生,眼神中似乎隐含着什么深意。
“猛鸷侯,还请您再多给老朽一些时间考虑吧。”张先生冷冷冰冰地回答道。
“好吧,我也不勉强您,请回吧。”澹台明镜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张先生有些不情愿,他也知道,对于自己这样级别的高手是强迫不来的,便也只得任由他离去。澹台若烨此时不过是粹天级实力,想要星阶强者为他效命,也确实困难,想到这裏,他心裏也就坦然了许多。
“猛鸷侯,告辞了。”张先生起身,对着澹台明镜拱了拱手,转身就化入了阴影之中。
澹台明镜抬起头看着那道逐渐变淡的身影,陡然叹息一声,淡淡地说道:“有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老天能给我一个古凡那样的儿子啊!”
一周之后的清晨,临沧城外的三里的草原之上,三万名士兵正整整齐齐地在平展开阔的地面上练习阵形与平原战法,自从古凡升任了奋武尉,便将黑旗军与紫旗军一齐调往了临沧城驻守,每天三旗同时操练,已经持续了四天。黑旗军与紫旗军的战士见识过古凡在临沧城一战的智谋与武道,所以并没有什么抵触的情绪,三支队伍的磨合也比较成功,所以训练混合阵形时,也没有发生什么矛盾。
古凡其实早就看好了临沧城外的这一片草原,实在是一处天然的练兵场,尤其适合排演大型的军阵,只是当时他手中的士兵不多,现在足足三万士兵,古凡便将八阵图中的阵形一一拿了出来,尝试着让这些自己麾下的士兵们去熟悉掌握。古凡相信,只要自己的这些士兵能够勤加练习,假以时日,这将会是一支在西南连九黎公主召慕思都会惊叹的强军。
然后这一切竟然都被这个清晨的一封信给打断了。
一名信使策马来到了古凡搭建在草原上的临时校场,递给古凡一只牛皮信封,古凡一眼就认出了信封上加盖的兵部大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