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瑶这一句话，终于把一脸冰霜的常锋也给逗笑了。原本车厢里凝重到有些尴尬的气氛，也在这一刻舒缓了许多。

在随后的两天旅程里，常锋开始喊古凡“大哥”，喊白思瑶“大嫂”，随后开始把自己的一些身世，或多或少地跟古凡说了一些。

但是每当古凡问到，为什么犬戎人要追杀他的时候，常锋自己也是一脸茫然地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清楚是为什么。这一切的灾祸和厄运，就好像是一场噩梦一般。

待到第四天时，古凡一行人终于到了边境的小城了。

这一座城市是离冰原最近的一个集镇，所有要过冰原的商人，和草原上过来的犬戎商人，都要在这裏落脚，补充给养，顺便交易掉一些货物，当然，这些的前提，都是在和平年代，例如上一次左翼王骜冈大兵压境之时，这个集镇里的商人们早就风闻了这个消息，作鸟兽散了，除了店面被砸掉一些之外，其他的损失都是微乎其微的。但十分讽刺的是，这些商人得到情报的速度却是比北斗王朝的情报机构还要快，而且快得多！

白思瑶微微掀开马车窗帘的一脚，看了看外面车水马龙，不停地有马驮着货物来去，而且人很多，哪里像是一个边境的小镇，简直就是一座繁荣的城市了。

古凡见白思瑶迟迟舍不得放下窗帘，不禁笑着对她说道：“思瑶，这座集镇是离冰原最近的，是天然形成的，无数北人的商人与犬戎的商人在这裏贸易，数百年来，才形成了这个集镇，之前两国相互之间不通贸易的时候，这裏很多的交易都是黑市行为，所以这个集镇叫做‘乌集’，就是黑市的意思。”

“黑市这么繁荣……啧啧，要是我作主，肯定会跟他们收税的。”白思瑶啧啧了一下，恋恋不舍地放下了车窗帘，却是转过头看着古凡问道：“古凡，你准备直接回山海关吗？还是准备去沈阳见那个谁？”

“那个谁？”古凡哑然失笑道：“你是说铁壁侯范睢阳？他自然是要见的……但是我还得先回山海关一趟才行……我的兵说不定都以为我死了呢！”

“尽说不吉利的话。”白思瑶把脸一板，对着古凡呵斥道。

“大哥，我真的要跟你一起进军营吗？”常锋有些为难地说道：“我这个样子，一看就是犬戎人，恐怕……”

白思瑶这时对着常锋招了招手，大大咧咧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我帮你易容一下不就可以了……”

“呀……”常锋经白思瑶这一提醒，不禁说道：“原来，古凡大哥的脸上是易容过的，难怪我觉得有些奇怪……那大嫂你不会也是……”

“是啊。”白思瑶此时见已经到了北斗王朝的地界了，两人的伪装不但不能提供便利，反而会变成累赘，干脆笑了笑，伸出手沾了沾脸盆里的水，拿起毛巾，在脸上擦了起来，片刻之后，白思瑶那张原本的脸庞又出现在了古凡的面前。

“啧啧……”古凡有些讨好地说道：“虽然思瑶你化妆成犬戎女子也蛮好看的，可还是本人比较好看……”

“贫嘴！”白思瑶笑了笑，顺手拿起毛巾在古凡的脸上擦了一下，顿时把古凡擦成了一个大花脸，这一下，可把常锋也给逗乐了。

就在此时，陡然三个人坐着的马车颠簸了一下，竟然停住了。

“怎么回事？”古凡的意识立刻切换到了界云使的身体里，这一看不要紧，古凡自己都差点笑出声来，好在他忍住了，结果只是界云使面前蒙面的黑布微微褶皱了一下，变成了一个冷笑。

“好啊，老大，他还敢冷笑！”一个尖利的声音叫嚣道：“让我们上去帮老大撕了他！”

此时挡住古凡这辆马车的，竟然是三十几个穿着当地服饰的混混，有的手拿铁棒，有的拿朴刀，还有的拿着钉耙和木棍，真的是除了筷子，什么武器都有，最中间的一人被这一群混混簇拥在中间，是一个威风凛凛的大汉，在雪地里居然赤膊着上身，用一柄大刀撑住身体，用挑衅的眼光看着界云使。这样一支杂七杂八的武装，在经历过数次大战，与数十万人次精锐部队的碰撞之后，胡闹得简直像过家家一般。

界云使自然不会示弱，冷冷地看了过去，虽然界云使没有动用威压，但这个眼神，是尸山血海之中拼杀出来，九死一生而产生的气势，寻常的混混被这一眼看去，都会吓得屁滚尿流，这个混混头目竟只是微微动容一下，脸上都没有产生什么异样，显然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那混混头目与界云使对视了一下，立刻意识到对手不是一个小角色，伸出手来，制止手下的胡闹，对着界云使说道：“这位兄台怕是远来，不知道我们乌集的规矩，我们兄弟们负责保护这乌集一方的平安，凡是车辆从这裏经过，都要给我们一定的买路钱。入乡随俗，还请你给兄弟们一个面子。”

界云使此时似乎也对这个混混头目的来历有些感兴趣，像是故意拖延时间，又像是开玩笑一样对这个头目问道：“过路费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