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的执勤室是弹火源哈迪平时待的地方。他经常待在基地里,关注士兵的士气与训练程度,在他的日常业务中,很少会出入中枢议事堂。目前有一位「客人」获准自由进出那个执勤室。「……宗次朗。你用的一直都是那把剑吗?」柳之剑宗次朗靠着墙壁坐在地上。虽然他闭着眼睛,但并不是在睡觉。他只是不喜欢多余、麻烦的活动罢了。宗次朗甚至没有练习过他身怀的招式。「唔。」「那是拿冈的练习剑喔。而且拿冈不是军事学校,制造技术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就是说……那是让人用来学会最低限度用剑方法的轻剑。虽然不是杀不了人,但只要砍过一个人就不能用了。如果用来对付沙人,会根本砍不死。」「这样啊。那么为何我能用这家伙来砍人呢。」宗次朗对事物的原理产生了兴趣,这是很少见的情况。「大概是因为你不是用蛮力吧。劈开物体的『眼』或『缝隙』──虽然我们这边的高手或多或少都做得到,但你的技术已经超脱常轨了。」黄都会对手中的「客人」进行各式各样的解析与实验,宗次朗的技术也不例外。宗次朗所挥出的剑刃能像浸入水中似地穿透钢铁装甲。据他所说,他的剑甚至劈开了滥回凌轹霓悉洛的星深沥钢。以那种程度的挥砍速度,确实可以在第一刀就劈开任何材质的物体吧。而且还要再加上从出招到收招都精准无比的那种超乎寻常本事。……然而,如果只靠这些说明就能解释他的技术。那就只是属于「非比寻常的技能」的范畴之内。宗次朗有办法直线劈开碰一下就会碎掉的黏兽(ooze)尸体,能以无法说明挥砍路径的方式做出曲线型的切口,还能在剑刃贴着目标的情况下劈开钢铁。连见识过最多战士招式的弹火源哈迪也无法理解的领域。「客人」正是那样的存在。就如同龙(dragon)的前肢、巨人(gigant)的长命、魔具魔剑那些东西──那种原初的异常性是无法以任何科学或词术重现的。因此,他才会被「彼端」放逐到这个世界。「宗次朗。你很喜欢那把剑吗?」「就算是我也懂得剑的好坏。如果拿到别的剑,当然会换一把。」「……原来如此。那么若是你出席六合御览,会需要更上等的剑吗?」「没有也无妨。」「我给你魔剑吧。」哈迪打开桌上的包袱,取出一把收在剑鞘里的剑。或许他知道宗次朗在「彼端」的出身地,因此选了这把剑。那把长剑的剑刃是有着些微曲度的单面刃。「在这个世界……有着只要碰到剑尖就会爆炸的魔剑,会喷火的魔剑,或是会自己活动的魔剑。那是每一把的价值都足以匹敌一支军队,无法解析的神秘。」「不需要~」「呵!你果然会这么说。放心吧,那把什么也没有。」带来爆炸的剑会打乱砍中目标之后的反弹。喷出火焰的剑在破坏的范围与性质上已经不算剑了。而自行活动的剑在精妙的剑术之中更是没必要的东西。然而骇人的托洛亚那种连此类魔剑的性质都能当成自身招式利用的真正怪物存在于世上也是事实。不过将魔剑与无条件的无敌力量画上等号,是那些不懂剑之道的人所做的幻想。而使用爆破魔剑的破城的基鲁聂斯之类的人物,是在明白这点的前提下使用魔剑,才会成为令人畏惧的剑士。哈迪将自己形容得无比稀有的魔剑随便地丢给宗次朗。宗次郎没有站起身,而是闭着眼睛在半空中握住剑鞘。「阿鲁库扎利的虚无魔剑。」「什么样的剑?」「不会断、不会砍出缺口。由于其金属的韧性,因此也不会偏歪。它是无尽之剑,也是不破之盾。那样的东西对你来说不错吧。」「……咯、咯。」宗次朗冷哼了几声。半空中出现了几道闪光线条。收刀时撞击剑锷的金属声紧接而来。这才让人知道他刚才对着空气试挥了几剑。「很普通。和一般的剑没两样。还有,能不能当盾也没差。我从来没有拿刀格挡攻击。」「不过你看起来用得很顺手呢。」「还好啦。」哈迪看过宗次朗以练习剑挥出的轨迹。如今他换了一般重量的剑,相差的重量彷佛就转换成了速度。更别说那种挥斩击中目标时会有多大的威力──就连此刻目击其挥砍速度的哈迪也完全无法想像。剑士冷笑着,就像是预感将会遭遇流血冲突而迫不及待的野兽。「咯咯……喂,哈迪。你该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哈哈哈……!这个嘛……」第二十七将的脸上也浮现了同样的笑容。第三战即将开始了。◆黄都大桥的前面。那里有辆在离开桥的前一刻停下的蒸汽动力汽车。驾驶喊着:「只能开到这里!没办法再前进了!」「──了解。」货车厢的门立刻打开,跳出一只巨型的怪异野兽。它的脚下踩着道路,景象的色彩在其视野中流泄而过。野兽背上坐着体型肥胖的第十四将尤加。但仍然拥有凌驾于任何汽车的奔跑速度。「哎呀~我们太晚到了。但应该能勉强赶上对决。」即使坐在欧索涅兹玛的背上,面对着直扑而来的骇人狂风,光晕牢尤加仍然没有丝毫慌乱的样子。欧索涅兹玛很感谢他那种稳重的反应。「……真的吗?刚离开几米那市时,你说过会有三天的多余时间。」「运气不好啦。毕竟不但没车可用,中途还必须绕远路。」「蒸汽动力汽车的煤炭不足难道算是运气不好吗?那点少少的燃料应该也是从黑市勉强收集来的吧。在我们出发之前有一场大规模物资缴收行动,范围还只限于几米那市四周。」「嗯,偶尔也会有这种事发生吧。」和尤加来往很久之后,欧索涅兹玛也明白了某些事。他绝非如同外在形象那样愚蠢。尤加应该早就察觉到这一连串的状况都是第二十七将哈迪的妨碍行动。之所以明知这点却没有破坏双方的和谐,应该也是出于尤加的自尊吧。不过,若是没有基其塔•索奇的忠告──让他们再晚半天出发,欧索涅兹玛就有根本到不了战场,导致不战而败的可能性。「……已经没有和其他人见面的时间了吗?」「哈哈哈。反正就算欧索涅兹玛输了,我也没损失。你先去那里也可以。不过现在已经进入正午时分。如果不直接赶过去,会有点不妙喔。」「明白了。」是欧索涅兹玛自己选择延后时间,在最后一刻才抵达黄都的战术。虽然它甘愿承受因此带来的代价,但心中仍然不免有些牵挂。(慈,你现在人在哪里啊。)它已经记住事前从基其塔•索奇的手下那边拿到的黄都地图。以锐利的角度转入巷子,踢向墙壁避开马车,以路上行人来不及看见的猛速前进。就算它全速奔驰,与接下来的战斗相比,这种体力的消耗量简直有如九牛一毛。「──你在找魔法的慈吧?不好意思啊。我和弗琳丝妲的关系还算是很不错,如果私下拜托,也许可以请她把人送来几米那市。」「你的想法太乐观了。要其他的拥立者在对决前把参赛者送出黄都……光是提议就会招来其他人的怀疑。这是不可能的。」「可是喔,你真的不要现在先见一见她吗?欧索涅兹玛在接下来的对决中也有可能会受到重伤吧。」「……你没说我可能会死呢。」急速煞车。怪物般的巨大身体正踩在低矮的建筑物窗框上,彷佛没有体重似地攀上屋顶。它具有远远超越火车或马匹的机动性。「哎呀,早知道就直接骑欧索涅兹玛过来了。」「整整三天?」「你办得到吧?」「骑在上面的你可不会平安无事。」这是事实。欧索涅兹玛的加速度对人体而言是非常沉重的体力负荷。就算如此,尤加还是有着以平时的态度闲话家常的余裕。真是个强悍的男人。如果欧索涅兹玛的拥立者是文官,应该就做不到这种乱来的举动。「即使见不到魔法的慈也没关系。无论现在的她选择走上什么样的道路……都和我没有直接关系。」「听起来你们认识呢。」「……对方应该不认识我吧。」「那她又是你的谁?」「…………这个问题很复杂。如果硬要回答……那就是──」跃过屋顶,落在两条街外的巷子里。对决即将开始。正如同尤加所言,应该没有和魔法的慈交谈的时间了。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