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第五战结束,擦身之祸库瑟不战而胜的那天晚上。年老的第十一卿,暮钟的诺伏托库协同一名男子回到他的住居。来客看了看他的家,丢下一句:「好破烂的房子。」那是一位形象粗野,叼着菸的年轻人。那支菸已经熄掉,变得很短。但他还是把菸叼在口中。「哎,是啊。和『日之大树』的名声相比……可能算是微不足道吧。」年轻人的名字是翼剑吉萨。是公会「日之大树」的副首领。「日之大树」。据说那原本是一群在边境采掘无线电矿石,从事严酷劳动的孩子们。他们自行创业,在动乱的时代里以不择手段的方式得到了成功。然而其首领灰境吉夫拉托却在即将与黄都最强的绝对的罗斯库雷伊展开对决的前一刻死于不名誉的事件,断绝了他们出人头地的机会。由于吉夫拉托在女人的家中被杀,就有人开始对他的实力与素行说些尖酸刻薄的谣言。而听到那些谣言的公会成员就会对市民使用暴力。这样的事件层出不穷。少了制定行动方针的首领之后,「日之大树」如今逐渐失去在黄都的安身之地。他们原本就是一群无法融入和平的都市,不学无术的年轻人。「不过……如果只是用来谈事情,那倒是个不错的房子。至少不会被人偷听。毕竟两旁都没有人住嘛。哈哈……」「别说那些无聊的废话了──杀害吉夫拉托的犯人找到了吗?」「……是的。我要先说明,吉夫拉托阁下遭到背叛黄都议会的红纸签的爱蕾雅杀害。可能是……那个,遭到色诱之后,被纤弱的女人所杀之类的说法──」在开口之前,吉萨的手先动了。他揪住诺伏托库的胸口,朝他脸上狠狠揍了一拳。诺伏托库的鼻子喷出了血。「呜、呜呜。」「混帐,喂,你有本事再说一次。」「──不、不是我说的……是有些市民私下流传这种说法。呼、呼……呼。不好意思。给、给我点时间喘口气……也就是说,不是那么一回事。杀害吉夫拉托阁下的『不是女人』。」「……」「您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吧……所以才会对市民的批判感到愤怒。想要找出真正的犯人,了解事件的真相……我很清楚。」「先说到底是谁。到底犯人是哪个混帐家伙。我、我要宰了他……就算动用全体『日之大树』把那家伙剁成肉酱,丢下地狱后我还是不会饶了他。」「……这个事实……关系到我的名誉,说出来得需要一点勇气。」全都是捏造的。他要说的不过是按照「日之大树」的期望虚构而出的故事。虽然诺伏托库嘴上那么说,他却不认为名誉有什么价值。暮钟的诺伏托库被赋予管辖教团的职位。负责追究「教团」干部的管理责任,责备其怠慢。诺伏托库随波逐流、无所欲求地工作,结果得到最没有名誉的第十一卿之位。但是在某种意义上,他却有着比谁都还要像怪物的意志力。身为黄都最高权力者,却住在贫民区角落的集合住宅。单调的房间里既无显示其兴趣的家具,也不存在任何可以代表他这段人生的物品。这里只是用来吃饭,睡觉,起床的房间。重复这个流程的人生。他的无欲无求在性质上与同样毫无欲望的光晕牢尤加完全不同,是一种异常的个性。「我怀疑由我管辖的『教团』……也许和吉夫拉托阁下的死有所关连。」「……不会吧。」吉萨严肃地反问。「『教团』……吉夫拉托不是珍惜『教团』的那些人吗……他很喜欢小孩……他说小孩没有偏见,不会把我们当成坏人。」「哎。我知道。」正因为被所有人冷眼相待,所以才会希望博取小孩子的好感。──水准真低的幼稚想法。经过调查之后,诺伏托库早就知道他们在黄都也是做些近乎于犯罪的工作。正因为他没办法矫正自己最根本的劣根性,所以才会想从纯洁的小孩身上获得原谅。那种行为是从弱者身上压榨原谅。诺伏托库认为,像他们那样的家伙就应该受到惩罚。「他所捐助的济贫院有一位名为系菱的奈吉的见习神官。你知道那个人自杀的事吗?」「……吉夫拉托死后他就跟着死了,我怎么可能忘记。就在我们……勉强凑出钱,准备要告诉他会让那个地方维持下去的时候。」「哎。那件事你们有和奈吉谈过吗?」「怎么可能谈。我们本来打算等到准备好之后再给他一个惊喜耶。」「这样啊……总之呢,他自杀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发生了某起事件……打算收养孤儿的对象在孩子被送出去的前一刻被发现是人口贩子。」「……什么!」「哎。后来经过内部调查,发现『教团』的相关人士之中有人在与那种组织接洽。吉夫拉托阁下应该就是察觉到自己捐助的济贫院发生了那样的状况吧。结果他……」「慢着慢着慢着。」吉萨差点就要再次揪住诺伏托库的胸口,当他发现自己打算那么做之后就停下了动作。「就算如此……我也不觉得吉夫拉托会简简单单地被一般人杀掉。『教团』里的人应该没有受过战斗的训练吧。是谁?到底是谁干的?」「嗯,就是吉萨阁下所想的那个人。」诺伏托库在桌上摆出了一些照片。是派去暗杀库瑟的那些杀手尸体的照片。「混帐……」诺伏托库总是做些肮脏的工作。而在第五战分出胜负的此刻,他就必须有所行动。除掉自己的拥立者。「──『教团』的圣骑士,擦身之祸库瑟。他是活跃于六合御览舞台底下的杀手。此人与红纸签的爱蕾雅共谋暗杀了吉夫拉托阁下。」库瑟赢了。并非一般的胜利,是不战而胜。魔法的慈,以及其拥立者弗琳丝妲很有可能与他在对决之前做了什么交易。虽然「教团」在组织层面上已经是无以为继的存在,但如果获得先触的弗琳丝妲莫大财力的支援,六合御览的势力图将会出现大幅度的改变。还有另外一个可能,「灰发小孩」。他和那群黄都最大势力的危险分子串通,以计谋除掉了魔法的慈。(如果库瑟只是以一般的方法获胜就好了。库瑟的胜利代表着交战对手的死亡……我们就不必担心对方活下去留在盘面上了。)然而既然他们采取抗拒对决本身的行动,现在就必须担心擦身之祸库瑟与魔法的慈会对黄都造反。当最强的矛与盾联手时,就连在其他的勇者候补之中恐怕也很少有能颠覆两者绝对性的棋子。(现在还能除掉库瑟。只要库瑟的弱点还留在这个黄都……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暮钟的诺伏托库一直都维持着木讷的表情与语气。即使被当成无能的老头,他也泰然地接受。不过他就是因为很优秀才会成为二十九官。当罗斯库雷伊在第四战身受重伤无法给出指示时,他可以代替罗斯库雷伊迅速完成自己的工作。「擦身之祸库瑟……是擦身之祸库瑟啊。」翼剑吉萨愤怒地表情扭曲,点燃口中的香菸。诺伏托库看似疲惫地叹气道:「我也……无法忍受『教团』里出现这样的男人。为了确实杀掉库瑟,我需要你们的协助。」「……正合我意。混帐家伙。我要把他丢进地狱的深处。」擦身之祸库瑟这个人的弱点很明显。就连诺伏托库这种没有力量的老人都能除掉他。而他需要一个可以执行其计画,没有伦理观念,想法单纯的集团。「就把他那些用来当成『生财工具』的小孩捉来当人质吧。」◆从库瑟长大的济贫院走一小段路,会来到一个小小的湖泊。那是被藻类与不知名植物占据的混浊湖泊。以前留下的神像半埋在湖对面的岸边。小的时候虽然不在意,但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地方还满诡异的。湖水的深度只到孩童的膝盖处。但因为济贫院附近就有一条有鱼的干净河川,没有孩子会在那里玩。只有库瑟会去那里。他常常因为深夜独自跑出院里而被神官骂。在那些神官的眼里,小时候的库瑟大概是个很让人费心的孩子吧。他总是踩着被夜晚露水沾湿的叶子,在虫鸣声中独自走在那条冷清的路上。不过到了夜里,就会有个东西在那里唱歌。细小、轻微,宛如少年的歌声。是谁也没听过的歌。因为那不是这个世界的词术。就算询问朋友,询问老师,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唱歌的东西是什么。由于那是一首非常宁静的歌曲,库瑟觉得可能是自己以外的人都听不到。之所以还记得那晚的事,应该是因为库瑟当时选择了去见那个东西吧。他认为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