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不是儿戏,不是简单地重复,也不是单纯的猜测,是要循证的。
循证是一个过程,是要找好证据的。
即便是蒋洪,在真正看到血管瘪下去之前,也是不觉得周成之前的玩笑话是真实的。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这么做手术?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活生生的事实,就摆在了面前,即便是他,也不得不信!
现在,蒋洪教授,一位神经外科的顶级教授的表情,与之前的杜黎反应,一般无二。
眼睛看向周成,不发一字,却似乎是连什么都表达了出来似的。
周成现在正在完成自己的操作,没有特殊的注意力,看向别处。
蒋洪也在耐心地等着周成。
手术不是儿戏,不是玩笑,不能说打扰就打扰,不能说问问题就能问问题的。
在看到,周成不知道怎么的,就把肠系膜上动脉处的出血短时间内就解决后。
蒋洪才问:「小周?这颅内血管的出血,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洪没有要求周成再做下一处的止血,而是在追问这个理论和过程。
周成闻言,并未故作高冷:「蒋教授,这假问题,我们是否可以在手术结束后,再仔细讨论其中的过程?」
说完,在蒋洪特别地认证过之后,周成才为自己添加了一点筹码:「蒋教授,其实这样的手术,我与魔都华山医院神经外科的杜黎教授,也曾配合过一次。」
「只是之前,为了更加客观,才没有讲出来。」
蒋洪自是知道杜黎是什么鬼的,这是压他湘南大学附属医院一头的神经外科,也是他蒋洪教授比较崇拜和信服的一个神经外科老大哥。
周成不可能拿这样的事情开玩笑。
听到了这话之后,当即决定:「小周,那你先做手术,以后咱们有的是时间来闲聊。」
「……」
周成就调转了方向,重新完成了颅内两处动脉的出血止血操作。
而颅内血肿的清除,却不是那么快的,所以在周成做完之后,蒋洪才又带着团队去慢慢清理其他方向上的血肿,并且对周成的止血结果,———进行验证。
就在周成开始操作四肢血栓的取栓术时,蒋洪完成了最后一处出血点的观察:「三个出血点,已经处理完毕,虽目前不能完全排除再发出血的可能性。」
「但目前的止血效果是很强的,小周的手术,做的极好。」
「为我们节省下了很多时间……」
周成在做手术,没回话,肝胆外科的陈纤云回了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了不起了啊,我们外科现在的团队,也是越来越年轻化了,这是好事。」
「蒋教授。」
蒋洪点头,不再出声打扰,而是从主刀转战成了一助,对自己组上的下级医师进行耐心地带教…
一个半小时后,周成终于是完成了四肢血栓的取栓术!
与此同时,杨弋风也处理完了腹主动脉的一些病情。
陆成说:「弋风,接下来的操作,就交给你了啊,我去帮丁教授的忙。」
其实还有一些收尾的活儿,但是周成看了看手术面板,此刻的时间都已经十二点多了。
丁长乐作为即将接任骨科大科室主任的老教授,现在都还奋战在临床一线,这样并不好。
虽然最稳妥的做法是他把血管外科的所有手术都收尾,有始有终,才是最好。
留点尾巴给别人扫尾,稍微有不尊重的嫌疑。
但对方是杨弋风。
但周成根本上,还是骨科的人。
毕竟丁长乐,是他的直系上级。
「啊?哦!」杨弋风明显都还没反应过来,还沉浸在观摩周成的操作中,一边心里继续着震撼,一边没看得特别懂。
周成的操作是有点迷幻和魔幻!
但是即便知道原理,但从肱动脉绕了一大圈去了头部,然后还去了腹部的器官!
从股动脉进骨盆你当你是蚯蚓啊?
杨弋风即便是自己很擅长血管外科的手术,但也知道,周成现在已经刷新了血管外科手术操作的上限。
他若多来几年!
不,不需要几年,目己的老爸老妈,绝对有可能,只是有可能……
时过境迁,杨弋风也没继续深入细想。
金开石只能内心感慨,越发是觉得周成不是血管外科的人而可惜!甚至比杨弋风还要可惜。
丁长乐这个老匹夫。
骨科这个木匠科室。
骨科误人啊!
但周成都开了口,周成是他叫来做血管外科手术的!
此刻周成想要帮丁长乐去手术,让丁长乐和骨科先下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杨弋风,你接下去操作。」
「小周,辛苦你了!」金开石只是当了观众,可那边丁长乐却是实打实地熬夜做了好一个多小时的手术!
周成就笑笑,退开了几步,给杨弋风让开主刀的位置,也正好可以去现在丁长乐正在处理的左下肢,就说:「金老师言重了。「
金开石点头:「快去吧,这次可是因为我才让丁教授半夜还要来上急诊的。」
说完,他也上了台,然后想要和杨弋风一起去研究,现在患者在血管通畅的情况下,他们可以通过目前已经有的理论大概到什么位置,这是一个极好的练手机会,而且还是治疗后的病人,正好合适……
但是杨弋风似乎却没有太多的兴趣与金开石一并进行研究。
杨弋风的表现,并不如金开石口中所说的那么和善。
丁长乐已经是把右上肢和右下肢的手术都给做完了!
之所以先处理右下肢就是因为周成从左股动脉进的血管鞘,为陆成特意让出来的位置。
看到周成再来骨科的手术,他感慨道:「小周,我有点后悔把你派出去了,我觉得还是你在科室里更好。」
丁长乐这是故意在开玩笑,本来按照道理,丁长乐是值三线班,一线是黄宗,二线是主治,三线才是他丁长乐。
只是丁长乐和金开石是老熟人,杨弋风去血管外科当总住院,也是金开石抬了杨弋风一把。
周成笑笑,略有点愧疚:「丁教授,这次是特殊情况,并不是每一台手术都这样特殊,以后我尽量让您不上台。
人活不下来!
手术做得再好都是一场空。
能够救下的人,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能够尽力,自当尽力。
金开石就只能感慨道:「小周,丁教授不是说给你听的,他那是说给我听的,你别管他,喊他冲着我来就好了。」
「丁教授,你就说吧,又看上我家里的哪瓶酒了,我明天就给你送过来。」金开石肉疼地说。
丁长乐没理会。
陈纤云和神外的蒋教授都微微贴了贴耳朵,然后问:「金教授家里有好酒吗?「
好酒要有好友一起喝的,分享的啊!
没改制之前,医院里的老一辈基本上都是酒葫芦,就罐子。甚至研究生入学的第一个教师节!
如果没醉的话,只能说师父们没安排好,师兄们没照顾好。
在这样的文化下,大家的肝
都或多或少不太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