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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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顾春真不是个娇气的姑娘, 前几日还病得糊里糊涂, 清醒过来的次日便就跟没事人似的了。

次日一大早她就过到凉云水榭, 皮厚兮兮地同李崇琰讨价还价, 央着他先带她上白石楼, 之后再补杏子糖。

原本李崇琰今日也打算上白石楼一趟的, 在她忍气吞声的再三哀求下心情舒畅, 便满脸“就勉强给你个面子妥协这一回”的模样,带着她一同上了白石楼。

显然李崇琰执司家家主令牌一事已传达到位,今日负责守卫白石楼正门的两个年轻人只随意过一眼令牌, 便放了两人入内。

见守卫如此松懈,李崇琰好笑地挑眉对顾春道:“你自小在这里长大,理当知道一些不需要令牌就能进来的邪门歪道才对吧?”

顾春见鬼似的瞥了他一眼, 心情复杂地瘪了嘴轻嚷:“我又不欠揍!你光瞧着正门只有两个守卫, 可没见还有个冷面门神领着一队人绕着圈在墙外巡防呢。诶,说起来你运气真不错, 来两回都没碰上那尊冷面门神。”

想起自己从前的悲惨遭遇, 她忍不住打了个颤, 赶紧晃晃脑袋将那些可怕的往事甩开, 直奔楼上而去。

莫名被丢下的李崇琰淡蹙眉头, 不疾不徐地跟在她后头拾级而上。

顾春轻车熟路的上了二楼, 噔噔噔自雕花回廊上一溜烟跑过去,径自推开了那间存放画像、卷轴的房间。

房中并无什么装饰,就只齐整陈列着十数排高高的书架, 每一列书架的最外侧都贴了签纸, 简单归类了这列架上堆着的画像、卷轴所涉及的范围。

顾春的目光一路扫过那些签纸,陆续自“团山风物”、“战将图谱”两个书架上取了几个卷轴后,一脸犯难地盯着近旁一个书架的最顶层。

四下打量一圈后,她叹了口气将怀中的卷轴先放下,撸了袖子就踮起脚,手臂伸到直得不能再直,却连顶层的边都没摸到。

于是她皱着一张俏脸,轻咬着下唇试着跳起来——

也只是指尖堪堪触及某个卷轴的边缘而已。

又接连蹦了几回,却始终够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一卷。

顾春心中起了急恼,回头见李崇琰居然一脸闲适地抱着手斜倚在门边,眼睁睁看着自己宛如一只傻猴子般蹦了半晌,便迁怒一般脱口嗔道:“你说你,跟都跟来了,就不能举手之劳日行一善?”

李崇琰闻言挑眉,似是想了想,才笑着徐徐点头道:“嗯,是该日行一善。”

敞开的房门处大张旗鼓泼进来满地阳光,颀长而硕的身影披一身金灿灿的光悠然而来,自两列书架之间从容渐近。

四下极静,能听到院中隐有微弱蝉鸣,甚至……能听到有谁的心音骤然大噪。

“你要的是哪一幅?”

李崇琰皱眉,瞧着顾春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僵着手脚退开了半步,顿时觉着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其实他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何放着紧要的事不去做,偏要跟在她身后讨人嫌。只是这些日子每每瞧着她欢蹦乱跳、顾盼神飞的模样近在眼前,他就会觉得这团山上的时光好似多了蓬勃生机。

但此刻他忽然又觉着,虽然面前这个眉眼飞扬的顾春漂亮又神气,可,还是生病时的顾春更可爱。

至少,生病时的顾春一直软软腻腻地黏着他,根本不会躲他的。

真是……生气。

顾春讪讪扬睫,抬手指向书架顶端的一处,“那个。”

从头到尾没再瞧他一眼,真是欺人太甚。

心情愈发恶劣的李崇琰无声冷哼,发狠似的长臂一展就揽了她的腰肢,在她猝不及防的低声惊呼中将她托起……稳稳放在自己右肩上坐好。

“喏,应该够得着了。”语毕,唇角莫名其妙地偷偷咧出个笑来。

惊魂未定的顾春慌张地伸出手,死死扣住书架的边缘,甜嗓微颤如垂死的蝶翼,“你这家伙……脑子怎么长的!”

她原本的意思是请他帮忙拿一下而已,这人不按套路来啊!

李崇琰忍笑,绷着满脸的无辜,侧仰起头承住她恼怒的瞪视:“是你没说清楚。”

顾春心中明知这家伙是在混淆视听,却也没忘记此刻自己的安危掌握在他的手中,只能认命地伸出颤抖的手,将原本想要的那卷画轴取出来抱在怀里。

终于双脚落地后,顾春丢下一句“你要找什么就慢慢找,我去门房等你”,便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李崇琰目送着她发窘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唇角止不住上扬。

那种得意到近乎恶劣的开怀,宛如一个成功捉弄了心仪小姑娘的……混账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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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寨人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自难免会有远近亲疏之分。不过同辈人之间便是再不亲近,终究打小一同长大,见着面时总能热络的搭上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