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一枝红杏纸上春 ”查找最新章节!
当顾春听完李崇琰原原本本将那个误会的来龙去脉讲清楚后, 忍俊不禁地从他身上跌了下去, 恨不能在榻上滚来滚去的笑。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事……哈哈哈……融融是谁……哈哈哈……”
李崇琰面上的笑意无奈且认命, 一次次将她捞回来, 非要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他紧紧环着她的腰背, 望着她在自己怀中乐不可支重展笑颜的娇俏模样, 惶惑许久的心渐趋于安稳。
半晌, 终于笑够的顾春也安顺得宛如猫仔,下巴支在他的胸口,满眼里全是甜津津的蜜意。
两人就这样傻乎乎笑望着对方, 什么也不说,像是光这么看着,就能将这几日的辗转、想念与难过, 一一补足。
“你好好说清楚, ”李崇琰一副秋后算账的模样,先前还柔情蜜意的脸即刻成了恼意哼哼的模样, “那时你问也不多问一句, 丢下我就走, 这算怎么回事?”
顾春讨饶地笑着嘟了嘟嘴:“我气糊涂了嘛。那时我连夜跑了大老远, 一回来就听你说又喜欢别人了……那我若是一点都不生气, 你才真要气死了呢。”
李崇琰抬脸照她的下颌轻咬一口, 才又幽怨指责:“那你好歹也该问问是谁啊!只要你问我,我肯定什么都说的,谁同意你丢下我转身就走了?”
“都知道你喜欢别人了, 我还能有心情皮厚兮兮追着你问是谁呀?”顾春拿下巴在他心口上戳来戳去, 咕囔道,“那多没面子。”
“是面子重要还是我重要?”李崇琰气呼呼地瞪她,瞪她,一直瞪她。
顾春沉吟片刻,眼儿滴溜溜一转,红唇微启,小声吐出两个字,“面子。”
其实,无论对人对事,她极少有这样激烈的心绪起伏。当她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心头怒火时,她就知道,这个家伙的存在,已能影响她到如斯地步,她喜爱这个人的程度,比她自己以为的还要深。
她大约,就这么死死栽在他这个坑里了。
不过,她眼下还不想告诉他,以免他得意过头,怕要窜上天去。
“作死吧你就,”李崇琰咬牙切齿地捏她的腰,又不舍得下重手,最终还是只能放些无用的狠话,“我瞧着你这是根本不将我放在眼里啊,我告诉你……”
纤润的指尖缱绻描过他的下唇边沿,一股叫人酥到轻颤的热流突如其来,暗器似的,猝不及防正中他的心间。
他的喉头滚了滚,再吐不出半字的抱怨,只能不由自主垂眸望着那个笑盈盈的始作俑者,密长的睫微颤如迎风的薄翼。
“偏不将你放在眼里,”顾春笑得愈发甜腻,竟真像一枚在阳光下被晒到亮晶晶的糖人儿,“可我将你放在心里呀……”
她的嗓音天生绵甜,此刻又故意一副小意缠绵的讨好状,一开口就像能让人瞧见细细的糖汁拉丝似的,甜软扑面,直扑得人心都要化了。
李崇琰不想承认,她这拙劣的美人计遇上他,完全就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他原本想板着脸,英勇抵抗这卑鄙的伎俩,无奈一颗打算顽抗到底的心终于抵不住那根无形糖丝的牵扯,直飞扬到眉梢、到眼角的喜色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这个小人,”李崇琰恨自己不争气,索性咬牙翻身,又将她压在身下,“气我时花样百出,哄我时就只会一招。”
就会趁人不备忽然冒出些好听话!敷衍!搪塞!毫无诚意!
可他明知这是她避重就轻的惯用招数,居然还能屡屡中招,当真是英名扫地。
见他眸心里仿佛蹿起小火苗,顾春赶忙抬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咬唇笑着求放过:“不要闹,我好困的……”
这几日她心中难受,便给自己找了许多事做。
那日气冲冲自定王府回来后,她便装着一脸无事地跟着大家一起帮着安置这新居,里里外外跑得跟个陀螺似的。
她是个常年四体不勤之人,累得骨头都快散架。
可即便那样累了,夜里仍是睡不着。
而此刻,她心头发软,手脚也发软,倒像是真的知道困了。
“困?那你睡吧,”李崇琰笑意恶劣,语气挑衅得很,“不必招呼我,我就不是个客气的人。”
“你、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被他那“很不客气”的手惹得周身止不住轻颤,顾春笑得又嗔又恼,动了动想要侧身躲开,“我舅舅怎么就……没打断你的腿呢。”
李崇琰按了她的腰侧不让动,另一手将她遮在面上的手臂拉开,亮出她羞涩泛红的脸,得意地挑眉:“我说我要看看你,他同意的。”
先前叶逊让那名小弟子领李崇琰过来,简直可说是所托非人、引狼入室。
那名小弟子本就年纪不大,眼下自本寨搬到这宅子才没几日,还在新鲜劲头上,将李崇琰领到顾春闺房门口后,竟就自个儿跑开玩儿去了。
顾春一听,好气又好笑,满目带羞地瞪着他,软软朝他不规矩的手背上打了一记:“只同意你看看,谁同意、谁同意你胡乱摸来摸去的?”
“只能看,不能摸?!”李崇琰啧啧摇头,笑得一肚子坏水儿的模样,“没有这个道理的。”
“你、你给我……住手!”顾春笑得皱了脸,忙不迭地挣扎着想要侧身躲开,“别、别闹啊,没见我、没见我困得眼睛都肿成这样了吗?”
李崇琰笑着低头亲了亲她微肿的眼睑,一副疑惑的模样,“咦,不是太想我了,哭肿的吗?”
“哭你个死人头啊!”顾春笑啐,奋力将他推到一边,“我都这惨样了,你也下得去口!”
这时她才想起,自己此刻一定是极丑的。
李崇琰哼哼笑着将她揽进怀中,两人侧身相拥着,两张红得不像话的脸在同一个枕上靠得极近,“只要是你,什么样我都下得去口。”
“我谢谢你啊!”顾春没好气地笑着瞪他一个小白眼,抬手捂住他的眼睛,遮挡住那过于灼热的目光,“我真困了,你先回去好不好?”
她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并不像往日那般神采奕奕,明显是需要休息的。
再瞧瞧他唇上的新伤,那是她先前生气时给人咬的。此刻她面对着自己这杰作,简直又心疼又心虚又惭愧。
她对人对事极少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的存在,已能如此深彻地左右她的心绪了。
李崇琰任由她捂住自己的眼,委屈巴巴的撇撇嘴,嘀嘀咕咕地抱怨:“我一醒过来就赶忙过来见你,你却只知道赶我走。还说什么将我放在心上。巧言令色……不是个好人……”
一醒来就过来了呀……那,花芫一定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他身上的毒是怎么回事。
顾春心底无声轻叹,凑过脸去轻轻啄了他的唇,“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我也休息,明日你陪我上街,好不好?”
“那,成交,”李崇琰轻轻拉下她的手,依依不舍地再瞧瞧她困倦的面容,“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
“哎哟哟,果然是定王殿下了呢,”顾春笑他,“整个宜州都是你的,忍不住就豪气了是吧?”
“整个宜州都是我的,可我是你的。”
他贪恋地吻上了她的唇,许久不肯放开。
****
待李崇琰回去时,花芫与妙回春本打算同他谈谈他中毒之事,然而隋峻手上有一大堆事已等了李崇琰好几日,便毫不客气地将这二人赶出书房。
花芫虽生气,也知事有轻重缓急,李崇琰身上的毒性一时无碍性命,眼下定王府开府建制那一大堆事毕竟事关宜州民生,确是更加要紧些,于是便将自己琢磨出来的那控制毒性的药方写给了妙回春,便去东郊叶家新宅拜见叶逊去了。
妙回春又赶着去找冯星野说事,交代德叔按着花芫的方子给李崇琰煎药后,便也离去了。
等李崇琰将隋峻送来的那堆积压数日的事情处理完,匆匆用了饭,再喝过一回药后,又被德叔催着去躺下休息。
反正折腾来折腾去,每个人都忘记告诉他,他那时不时发作的失忆之症,是他在母胎里受了牵连中的毒。
****
在去叶家新宅的路上,花芫本想买些伴手礼,却很尴尬地发现……身上没钱。
她是被顾春忽然从济世堂拎走的,当时那样仓促,哪里会记得带钱在身上。
可毕竟是去拜见师父,空着两手怎么想都不合适,于是她在街边踌躇许久,最后决定先把自己手上的玉镯拿去当铺换些钱买东西,待拜见完叶逊之后,再让顾春陪她过来赎。
我怎么这么机灵呢。
花芫笑眯眯地甩开步子就去找当铺,却在街头看见一个有些眼熟的人,于是面生喜色,噔噔噔跑上前去拍了拍人家的肩。
“彭掌柜好哇!”
彭掌柜被惊得险些一个趔趄,好在那胖胖的身躯还算敏捷,晃晃悠悠稳住了,一回头却见是个有些眼熟的小姑娘。
花芫指着自己笑眯眯的圆圆脸:“我是屏城济世堂的小当家呀,您在我家铺子上抓过药的,还记得吗?”
彭掌柜毕竟有些年纪了,记性不是太好,一时有些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