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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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峻&花芫

一 冰鉴

正月十六, 同熙帝云安澜特地在宫中又设了庆功宴, 犒劳团山屯军、定王府兵、原州军及云氏府兵的众多将领。

云安澜在此役中也领兵作战, 虽眼下登基为帝, 在这些有功将领面前却不摆什么帝王谱, 仍按军中同袍之礼与众人同庆。这让一干武将倍觉亲切, 少了许多拘束, 不多会儿宴上便觥筹交错,和乐融融。

酒过三巡,云安澜放下酒樽, 以手支着下巴笑道:“虽说诸位当日在朝堂上皆已受勋领赏,可那毕竟是长公主殿下以监国身份代朝廷行赏,原也是诸位该得的;今日朕另给诸位备了些小小贺礼, 算是聊尽同袍之谊……都是些小玩意儿, 一片心意,诸位可莫嫌新帝小气啊!”

她这话将架子摆得极低, 完全是以同袍之礼相待, 一众将官心中受用至极, 纷纷谢过。

未几, 便有宫人鱼贯而出, 果然奉上许多精巧玩意儿。云安澜让众将官自行挑选, 宫人们依次行过每个将官面前,奉上手中托盘以供他们挑拣。

镶玉护腕、刀鞘缀了宝石的精铁短刀、镶了夜明珠的玄铁霸王鞭、鎏金马鞍……诸如此类,虽不算顶尖绝世、却绝非随处可见的物件。

最重要的是, 胜在有心, 都是军旅之人用得上的趁手之物。

除了武器、防具之外,云安澜也备了一些精雅而不乏名贵的首饰之类,供女将官及有家眷的男将官们挑选。

作为定王府兵大统领,隋峻先在漠南青原上御外有功,又在项城斩平王大旗,这等功勋,自是颇得新帝青眼。

见隋峻什么也没拿,云安澜好奇发问:“隋大统领这是没瞧着顺眼的?”

见众人都随着新帝的目光一起朝自己看过来,隋峻忍住满心尴尬笑道:“多谢陛下抬爱,末将眼花缭乱,一时没了主意。”

坐在云安澜左手上座的定王与定王妃暗暗对视一眼,双双忍笑。

果然是惯会做人的隋峻,瞧这话说得多给面子,其实就是没瞧上嘛。

云安澜眉梢轻扬,笑意和煦地建议:“若隋大统领已娶妻,或有心爱的姑娘,那择两样小首饰倒也合宜的。”

心爱的姑娘啊……

隋峻以茫然的目光又将宫人们手中那些托盘一一扫过,仍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可以讨那姑娘欢心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自不能让新帝下不来台,于是想了想,便向主座的云安澜拱手道:“末将斗胆,向殿下讨一只冰鉴吧。”

冰鉴这玩意儿,要说稀罕也稀罕,可跟云安澜特意准备的这些东西比起来,又有些不值一提了。

云安澜自是欣然应准,还特意问了他想要多大尺寸、什么形状的,才让宫人按他所说的形状、大小去替他寻了来。

二风寒

正月十八,定王李崇琰率定王府兵及团山屯军离京,启程返回宜州。

团山屯军右军主将卫钊与隋峻骑马并行在队伍前列。

卫钊见隋峻一路咳得撕心裂肺,便关切地扭头望着他道,“你这是风寒吧?不若去马车里躺着?”

“不必不必,咳咳……”隋峻一边摆手,一边咳得撕心裂肺,半晌才缓过气来,“小事而已。”

卫钊想了想,回身朝后头的叶盛淮打了个手势。

不多会儿,叶盛淮策马上了前来,与他二人并行:“怎么了钊哥?”

“隋大统领怕是受寒了,”卫钊对叶盛淮道,“你带的有治风寒的丸药吗?”

叶盛淮点点头,笑着觑向隋峻:“阿络那儿有一些……手伸过来我瞧瞧。”

他探过隋峻的脉后,勒马调头去找叶行络拿了丸药,又去马车里问顾春拿了饮水袋来。

饮水袋里的水温热正好,隋峻谢过,将那丸药服下。

叶盛淮又递了一个精巧的暖手炉给他,笑道:“春儿……王妃殿下给你的。叫你昨日独自跑出去,也不知在浪什么,那么大的雪,活该你风寒。”

隋峻接了暖手炉,认命地抿唇点头,却并不解释。

又行了一段后,隋峻打马回头去放行李的马车上瞧了瞧,才又重新跟上来。

“又去瞧你那宝贝冰鉴哪?”叶盛淮啧啧摇头,“这一路你都去瞧了十几回了,也不怕给瞧化了。”

那日隋峻向新帝讨的冰鉴,是约莫两寸见方的扁盒形状,跟个点心盒子差不多大小。

众人都觉奇怪,不知他在这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要个冰鉴做什么。

更诡异的是,昨日他独自出门大半日,之后还向长公主府的人要了一些冰,可见他已经用那冰鉴盛了什么东西。

“买了一盒子点心,”隋峻黑面上勾起一抹温柔浅笑,边咳边道,“怕带回宜州要坏了,就用冰鉴封起来。”

卫钊若有所思地笑了笑,似真似假道,“真瞧不出,隋大统领竟是个贪嘴的人啊。”

隋峻急急又咳了一阵,那架势,简直能将肺都咳出来似的。

须臾后,他拿起饮水袋又喝了温水润润咳到痛的嗓子,才哑声笑道:“我小时在京中的暗卫营受训,听人说过这味点心,却没机会吃……就当了个心愿吧。”

往后,大概也没太多机会再回京来了。

体谅他幼年不易,叶盛淮与卫钊轮流拍拍他的肩,便也不再追着调笑。

三 玉兔雪花糕

隋峻一路仔细呵护着从京中带回宜州的点心,是京城极负盛名的“三禾居”所出的玉兔雪花糕。

这玉兔雪花糕是三禾居最负盛名的一味点心。

以三禾居祖传的秘方,配以牛乳、栗粉、少许麦芽糖搅拌并煮开,倒在椭圆及长耳形容器里成型,脱模后,以长耳形沾少许麦芽糖汁坠在椭圆“兔身”上,再用两粒小小红色麦芽糖做“兔子眼睛”,最后通体滚一层椰蓉细粉,便成了香甜甜又毛茸茸的玉兔雪花糕了。

这味点心,三禾居每日只做三百盒,每位客人只能买走一盒,卖完便明日请早。

于是每日天不亮,三禾居门口便会排起长长人龙。

要说这点心好吃是好吃,可最重要的是,它好看。

那可爱的模样极讨人喜爱,加之也不易买到,京中许多小姑娘、熊孩子都是一见三禾居的玉兔雪花糕便迈不动腿儿,个个眼睛都能笑成细月牙。

就如眼前的花芫这般模样。

“……兔子诶,看着好乖啊,”花芫垂下脸凑近点心盒子,笑眯眯的圆圆脸上是遮不住的欢喜,“……这怎么舍得吃?”

她扭脸看向一旁的隋峻,决定原谅他天不亮就跑到自己卧房外敲窗的无礼行径。

隋峻一回到宜阳城,将手头的事情交接给副统领,便连夜打马往屏城来了。

他济世堂时天光未亮,小伙计们才打着呵欠在前头诊堂洒扫。

他随手将马拴在门口的树上,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后院翻墙而入,敲了窗将花芫惊醒了。

原本花芫是带了满腔恼意,气嘟嘟开门出来的,可当她揭开食盒见这一排排可爱极了的点心兔子,顿时就气不起来了。

见她欢喜,隋峻轻咳一阵,黑面上隐隐有笑。

他冒着大雪在三禾居门口等了两个时辰,还是挺值得的。

听他咳嗽,身为医者的花芫立刻蹙眉,不由分说地将他的手拉过来把了脉。“跟我来。”

披头散发的娇小身躯抱着点心盒子走在前头,大步流星,虎虎生风,一派大佬风范。

隋峻高大的身影跟在她身侧,不着痕迹地收敛着长腿的步幅,乖顺如獒。

四 此等美味,天下无双

此时还早,前头尚未开始接诊,花芫便不慌不忙地抓了治风寒的药,又亲自盯着煎好。

煎药的小灶房内,只屋角处有一根不长的条凳。

“还烫着呢,你坐一会儿再喝。”花芫随手指了指那条凳,又笑眼眯眯地将那盒兔子点心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地瞧了又瞧。

隋峻一把拎了她的后脖领子,“一起坐,反正你也不占地方。”

他长腿一抬,三两步就迈过去,轻柔地将她放到条凳上坐下,自己也跟着与她并肩而坐。

“你这随手拎人后脖领子的习惯,真讨厌,”花芫扭头瞪他一眼,却并没有太凶,“看在兔子的面上,这回就不同你计较了。”